请安散罢,洛瑜起身,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膝盖,玖春扶着她,有些心疼,又忍不住责怪道:
“谁让主子这么冲动的?”
洛瑜揉了揉耳朵,只当听不见玖春的抱怨。
虽说膝盖有些疼,但架不住她心中畅快。
洛瑜稍舒展了眉眼,脆声道:“行了,别念叨了。”
玖春一噎,但倒底洛瑜才是主子,玖春只要咽了声,不过眼见主子走的方向不对,玖春忙问:
“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洛瑜不假思索:“晗修容告假,我和她交好,怎么也该去探望一番。”
话落时,洛瑜刚好迈出坤宁宫,在坤宁宫门口的是贤妃,似乎听见了她的话,贤妃回头,朝她抿唇笑了下:
“洛嫔日后可记得莫要心直口快,否则不留神就很容易得罪人。”
忠言逆耳。
洛瑜听得出这话中的好意,可洛瑜却眉眼未抬:
“让娘娘费心,嫔妾就是这般性子,总是不吐不快!”
贤妃搭在锦绣腕上的手指动了动,轻笑:“洛嫔性子直爽,倒是本宫说错话了。”
也不知为什么,和贤妃说话时,洛瑜心中总有些不得劲。
未进宫前,洛瑜就听说过,宫中的贤妃娘娘与世无争,性情最是温和,深得圣上喜爱。
洛瑜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不在意的讽刺。
若真的与世无争,又怎会在宫中宫外都有这般好的名声?
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让洛瑜来说,这后宫的心思,怕是没人比这位贤妃来得更深了。
所以,即使贤妃先替她说话,后又忠言劝解她,洛瑜依旧对贤妃谈不上喜欢。
洛瑜不欲和贤妃深交,她服了个身子:
“嫔妾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道就这么大,洛瑜要先行,贤妃就得让开。
贤妃抬手,仪仗顿时朝一旁让了让,锦绣似拧眉不满,但贤妃却好脾气道:“洛嫔妹妹有事,让她先行也无妨。”
洛瑜走后,锦绣吐槽道:
“娘娘作甚对她这么好,瞧她这脾气,真当这是将军府,谁都不放在眼底?”
娘娘好心好意劝解她,她却没放在心上。
锦绣一见洛嫔不以为然的模样,心中就憋好大的气,更可气的是,洛嫔竟敢让娘娘给她让道!
真是没规矩!
贤妃脸上情绪寡淡,抬手抚额道:
“够了!”
话落,忽然从一旁传来一道嗤笑:“看来我们贤妃娘娘这次收买人心的招数不好使了?”
淑妃被宫人扶着,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嘴角挂着抹十分明显的讽笑。
待站定,淑妃睨了眼贤妃,轻呵了声:
“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这副假模假样骗过去,贤妃有这做老好人的功夫,不如回宫去好生琢磨琢磨,怎样才能把皇上请到翊含宫去,好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来寥解这膝下苦闷。”
“你——”锦绣似要说什么,却被贤妃抬手挥下,锦绣咬唇,面对着淑妃敢怒不敢言。
贤妃脸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挖苦的不虞,她唇角抿出一抹幅度:
“本宫可能天生子女缘浅,不比淑妃姐姐早早诞下大皇子,大皇子聪慧伶俐,让人看着就欢喜。”
若是旁人夸奖付铭,淑妃只会与有荣焉,可这话从贤妃嘴中说出来,除了让淑妃生出警惕外,再无其余感觉。
淑妃比任何人都清楚,贤妃看似温和不争,却比谁都心狠手辣!
淑妃嘴角的讽刺早就消失不见,她眼神冰冷地看向贤妃:
“真希望贤妃一直可以笑着走下去!”
贤妃拢青丝,浅笑:“承蒙淑妃吉言。”
口头之争,淑妃素来说不过贤妃,她冷哼一声,带着身后的宫人离开。
连番被洛瑜和淑妃气到,锦绣咬紧了唇瓣:
“娘娘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让这些人都敢爬到您头上来!”
脾气好吗?
贤妃勾了勾唇角,谁知道呢?
遂顿,贤妃扫了眼四周,不动声色眯起眸子:
“余贵嫔呢?”
锦绣还在气头上,被贤妃忽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愣,顿了下,才回答:“奴婢不知,许是回宫了罢。”
贤妃弯腰进了仪仗,撂下一句:
“余贵嫔素来和本宫形影不离,如今本宫倒是甚少瞧见她身影了。”
“待回了宫后,你去一趟巧珑轩,就说翊含宫备了绿豆糕,请余贵嫔来一趟。”
锦绣不解其意,却听得出娘娘对此事的在意,忙忙应了下来。
再说另一边,洛瑜顶着烈阳,脚步匆匆地往承禧宫赶,她未看路,险些撞上转弯过来的人。
幸亏玖春及时拉了她一把:“主子小心!”
洛瑜猛然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抬眸就见眼前女子虽着华服宫装,却比其余妃嫔要利索简单不少。
洛瑜出身武将之府,对这般女子素来有好感。
可在觑见女子身后的宫女时,洛瑜眸子倏然一缩,恰好有宫人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余贵嫔主子。”
洛瑜顺势服身行礼,将那刹那间的眸色遮掩住:
“嫔妾参见余贵嫔。”
余贵嫔行色匆匆,也未和她多说,挥了挥手让她起来,就带着宫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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