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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煜扫了眼四周,不咸不淡道:
    “既然是祈福,傍晚而行则显得没有诚意,若是担心惊扰到旁人,朕下旨,从明日起,午时左右,你就在此处,为修容跳舞祈福,直到七日结束。”
    云宝林脸颊倏然褪尽血色。
    什么怕惊扰旁人?
    她挑在这个时候,不过因为皇上会在此时路过,为何不远旁的时间?当然是因为夜色朦胧,加上烛火等道具,能给她添上些许若隐若现的美。
    午时左右?正是一日最热的时候,祈福之舞,一跳就是近半个时辰,到时妆容皆花,还有什么美感?
    最重要的是,她半路截人,却落了这般结果,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云宝林惨白着脸,哆嗦着说:“皇上,嫔妾这祈福之舞学得并非精通——”
    话音未落,付煜就掀起眼皮子,眯了眯眸子:
    “说要为修容祈福的是你,说不精通的也是你,云宝林,你这是反悔了?”
    察觉到他话中凉意,云宝林堪堪噤声,半晌,她白着脸,干巴巴地说:
    “嫔妾不敢,嫔妾万分荣幸……”
    付煜懒得再和她多说,倒不是他为了姜韵就不乐意去后宫了,而是,明知姜韵病重,却故意在他去承禧宫的路上拦人,摆明了要打姜韵的脸。
    他不过宠了一个女子,就前朝后宫都容不下她,此举,究竟是在逼姜韵,还是在挑衅他?
    可以说,云宝林刚好撞到了枪口上,怪不得付煜生了厌烦。
    付煜放下了帘幔,张盛忙说:“起驾!”
    承禧宫中,付煜到的时候,宫墙上挂的红灯笼已经熄了,连宫墙四角的莲花灯也暗了去,寂静无声,似满殿都睡着了。
    付煜看了眼天色,玄月刚挂上天际,宫门落锁声还未响起,承禧宫倒是歇息得早。
    张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亲自提着灯笼跟着:“皇上,这可要怎么办?”
    这殿门都关上了,拦得是谁?
    可不明摆着是皇上吗!
    付煜也没想到姜韵会直接关门,他稍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觑了张盛一眼:
    “敲门,还用朕教?”
    得。
    张盛立刻去敲门,很快就有人应声,来人是刘福,张盛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自己徒弟,还有些亲近,小声斥道:“兔崽子,明知皇上会来,关门作甚!”
    第145章
    刘福为难地说:“娘娘要休息, 奴才等也不能抗命啊。”
    付煜下了銮杖,刚好听见这一句,他掀起眼皮扫向刘福,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你倒是忠心。”
    听不出夸还是贬。
    刘福似讪讪地垂下头, 暗色遮住了他的神情。
    宫门开了, 无人敢拦付煜,不消须臾, 承禧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姜韵半抱着锦被坐起,烛火点了半盏, 她病尚未好,付煜一直免了她的行礼, 她索性也没下床,似被刚吵醒,尚有困倦的模样,轻声细语地问:
    “皇上怎么来了?”
    付煜一顿,才走上前,若无其事道:“路上耽搁了时间, 可要好好喝药用膳?”
    说着话, 他伸手抚了抚女子额头,动作轻柔, 似生怕碰坏了她般。
    姜韵抿了抿唇,情绪并不高涨,半晌,她才低声说:
    “听闻御花园中有人作舞, 倒是雅兴, 皇上可有遇见?”
    明知故问。
    事到如今, 付煜再猜不出这承禧宫为何早早锁了宫门, 他就不用当这个皇帝了。
    付煜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他几句话将适才的事说了一遍。
    姜韵错愕。
    憋了半晌,姜韵才堪堪说了句:
    “皇上当真要让她跳七日?”
    付煜坐在姜韵身边,动手剥了个蜜饯递给她,这几日承禧宫药苦,宫中就常备着蜜饯,姜韵扭捏了两下,还是低头吃下了蜜饯,付煜眸中闪笑,才道:
    “她一副倍感荣幸的样子,朕总不好驳了她的意。”
    姜韵觑了他一眼。
    真不知,他是真的不懂那妃嫔何意,还是装作不懂?
    可不管如何,付煜这副做法,却甚得她心。
    听付煜这般说,姜韵就没将云宝林一事放在心上,她咬唇许久,忽然轻声问:“豫州还未停雨?”
    付煜脸色寡淡下来。
    豫州的雨连绵不断近半月,宫外流言也越传越烈。
    都快成了付煜的一块心病,他垂眸,不紧不慢地应了声:“你别操心,养好身子即可。”
    他手上动作不变,很快地又剥了个蜜饯递给姜韵。
    姜韵偏头,躲开他的手,付煜拧眉:“不想吃了?”
    姜韵扯了扯唇:
    “豫州至今未停雨,皇上怎么有心思在这儿为臣妾剥蜜饯?”
    似恨铁不成钢,又透着几分无措,她忽然抓住付煜的手臂:
    “臣妾愿为豫州祈福。”
    许是刚经过云宝林一事,一听见祈福二字,付煜就联想到那祈福之舞,当下拧眉轻斥:
    “说什么胡话呢!”
    “你还在病中,身子岂能吃得消?”
    听出他想岔了,姜韵噎了下,晃了晃他的衣袖:“臣妾是说,进佛堂为豫州上香祈福。”
    先帝信仰佛教,后宫中就曾建过一座小佛堂。
    她去上香祈福,甚至连宫门都不愿出,所谓抄写经文,也不过说过世人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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