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中气极,可如今却不是怪罪德海的时候,如何脱罪才是当下要紧。
“空口白牙,只凭你一张嘴难道就想定本宫的罪?”
“说够了吗?!”
淑妃一顿, 扭头看向打断她的姜韵, 姜韵看着她的视线似淬了毒般, 让淑妃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眸子。
“温宝林和你无冤无仇, 难道还会冤枉你不成!”
淑妃嗤呵一声,睨着姜韵,意有所指:“这谁知道?万一她是受了谁的指使,胡乱攀咬、啊——”
话音未尽,淑妃忽然捂脸惊叫一声,堪堪侧脸,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姜韵。
殿内所有人都捂嘴震惊,姜韵动作太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就狠狠打了淑妃一巴掌,淑妃脸颊火辣辣地疼,在大庭广众下被掌掴了一巴掌,让她浑身发抖:
“此事尚未有定论,你居然敢打本宫?”
付煜也顿了下,轻轻拧眉。
姜韵用力过猛,整个手都在发麻,她打完这巴掌,自己却若被霜打的落叶般朝后跌去,刘福立即扶住她,她堪堪抬眸,讽刺一笑:
“胡乱攀咬?”
“你早就失宠,唯一倚仗的皇子也早就丧命,本宫往日甚至都懒得搭理你,你也配本宫豁出去算计?”
姜韵这番话,是彻底地将淑妃的脸面放在脚底踩,话中字眼透出的瞧不起,不亚于杀人诛心。
淑妃恨得咬唇,口腔似溢满了血腥味。
半晌,她呵呵冷笑:
“晗妃在得意什么?”
她甚至用了敬称:“您,如今是得宠,可不论皇后,还是本宫,谁不曾被皇上捧在手心过?”
淑妃看了眼付煜,心灰意冷地移开视线。
此番凌辱,被低位掌掴,付煜却坐视不理,还不足以让她寒心吗?
“本宫得宠时,天下皆知,何亚过晗妃如今?!”
淑妃盯着姜韵,自嘲道:“可又如何?皇上年少时,本宫就进府伴皇子左右,年少情深,如今照样落得坐看新人笑的地步!”
“晗妃嘲笑本宫失宠,那你又能握住这恩宠几时!”
不过是新人笑旧人哭罢了,皇上捧在手心的人一直都在变,曾是她、是皇后,如今变成姜韵,可谁知明日是何人?
姜韵有何可得意的?
付煜脸色早就阴沉下来。
淑妃本是为了打击姜韵,可那一字一句,皆在职责付煜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他下意识地看向姜韵,女子似被淑妃的一番话打击到,她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反驳,付煜心中一紧,莫名生了分紧张,他厌恶地看向淑妃,脱口:
“不知所谓!”
付煜说:“你落得如今地步,是你心思歹毒,咎由自取,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这一番话,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淑妃只觉得可笑。
“臣妾咎由自取?”
她脸上的泪忽然掉下来,她后退两步,仰头看向付煜,可她却是直直地看着男人道:“皇上觉得,这后宫中谁的手上是干净的?”
“您信赖有加的贤妃?还是您身边站着的晗妃?”
付煜不欲和她说这些。
可淑妃却没停,她甚至都顾不上姜韵,只对付煜恨到骨子中,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她如今会落得这般悲惨的地步,和皇后无关、和姜韵无关,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对她满眼厌恶的人!
淑妃抹了把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看得见男人眼底的冷意,似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在她对姜韵说完那些话后,恐怕皇上就没想过留她性命。
淑妃呵笑一声,对着付煜一字一句泣着泪道:
“皇上若真的宠爱晗妃,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您何故纳这么多后妃入宫?”
“是您!是皇上您给了我们机会!”
“若是可以,谁不想手上干干净净地不沾一条人命!可您将我们纳进后宫,给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您宠幸旁人!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要忍着孤苦,在这皇宫中度过漫漫余生!”
人都是会被逼疯的。
付煜没有一丝动容:“你们为搏一丝富贵进宫,咎由自取罢了。”
“咎由自取,”淑妃重复念了这个词,好笑反问:“那皇上纳妃入宫,让晗妃处于一片对她心怀嫉恨的女子中,如同火上炙烤,岂不也是咎由自取?”
付煜脸色顿沉。
“我们贪慕虚荣?皇上凭甚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们!”
淑妃似憋了好久,如今终于说出来,恨不得将付煜骂得狗血淋头:
“皇上若不在乎权势地位,这皇位当初就不会由皇上来坐!”
“放肆!”
第174章
淑妃捂着脸颊, 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满殿所有人早就跪在地上,偷看了刚动手打了淑妃的付煜, 顿时噤若寒蝉,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其中, 跪在付煜旁边的张盛,心中苦笑, 今儿这后宫是怎么了?个个指着皇上的鼻子骂,藐视皇权,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晗妃今日是受害者,又仗着盛宠, 呸皇上一句没用,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他敢在那时去劝晗妃,全然是因皇上没有怪罪晗妃罢了。
这人陷入情爱之中时,都是睁眼瞎,明明被骂了, 都会觉得是对方受了委屈, 否则怎么会言语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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