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说道:“未叫他们进益阳城,属下的意思是想将陛下他们撵出益阳府,叫他们回了京城。这还要多亏了王妃放的火。”说完,心里有些佩服石清妍,转而又想起石清妍教唆楚静乔为难甘棠的事,心里矛盾起来,暗道在大事上石清妍是高明的,但在些许小事上,未免有些小心眼了。
楚律听王钰这般说,心里也明白眼下不是抓了楚徊的时机,国不可一日无君,倘若楚徊没了,先不提其他人马会借此对益阳府围而攻之,单说燕回关外的蛮子若趁乱袭来,整个魏国都危险了;况且,他筹谋许久,也没想过此时就生擒了楚徊,倘若擒住他,不管是胜的还是败的,都十分的丢人现眼——一个是来勾搭嫂子的,一个妻子被人勾搭;随即越发觉得石清妍与耿氏不同,不会被皇帝迷惑住。继而想起楚静乔要拜甘棠为师的事,暗道眼下不是纠缠这些琐事的时候,先将这事解决了吧,于是貌似漫不经心地对王钰说道:“静乔要拜了甘棠做师父,就叫甘棠收了她吧,拜师礼叫王妃准备了送过去。”
王钰一愣,忙道:“王爷,甘棠不是喜欢跟人来往的性子,只怕她的性子会惹恼了郡主。”
“王妃的性子太跳脱了一些,只怕她教不好静乔,”显然已经带坏了,不然也没有今日这出好戏,“由着甘棠教导,本王就放心了。”
王钰愣了,听楚律说出这貌似关心楚静乔教养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劝着楚律由着楚静乔这样,想了想,疑惑道:“属下还是不知道郡主要跟甘棠学什么。”
王钰不明白,楚律却是不能告诉他,转而想着石清妍嘴里的话多半是难听的,她说的勾、引大可以领会成相夫的意思,于是说道:“学一学甘棠的气度也好。”
王钰听楚律这样说,心里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终归怕楚静乔给甘棠气受,于是又说道:“王爷,若是这样,多请了几个教养嬷嬷。”
“王钰,就这样定下了吧,眼下内忧外患不断,不将静乔交给甘棠,本王不放心。”楚律请求道。
王钰听楚律这般说,也知道益阳府内烦心事比比皆是,不忍叫楚律为这点子事分心,又想楚静乔大抵是一时兴起,过几日叫甘棠借口过节府内事多疏远了楚静乔,过了年后十五,楚静乔就不会记得还有甘棠这位师父了。
于是楚静乔认甘棠为师的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等到楚律送了石清妍、楚静乔等人回府,楚律想着要跟石清妍问个明白,便随着石清妍进了蒲荣院,瞧见楚静乔也跟了来,便冷着脸问:“你过来做什么?”
楚静乔小声地说道:“女儿有事要请教母妃。”
楚律冷哼一声,说道:“又是那偶然、平凡的事?既然有了师父,日后就不必再来缠着你母妃了。”说完,忽地愣住,看了眼石清妍抢先一步走在前头的背影,不由地一凛,暗道自己终归被这女人绕了进去,耿氏只是将甘棠嫁给了她不喜欢的王钰,石清妍是叫他不自觉地将甘棠当成了擅长勾引男人的女人。
楚静乔今日算得上功德圆满,此时听楚律说出这话,忙见好就收的退下。
楚律进了屋子里,瞧见石清妍由着丫头帮忙换衣裳,便低声说道:“你何时才能有点王妃的样子?”
石清妍冷了脸,换了衣裳后就拿了自己的书歪在榻上看。
祈年、沉水等人自觉地退下。
“他跟你说了什么?”楚律又追问道。
“说了什么已经告诉王爷了,王爷若不信,那就罢了。”说着,忽地拿起楚律的手看了眼,见这手宽大的很,叹了口气就又放下。
楚律心里疑惑她为什么看自己的手,伸手抓住石清妍的肩膀,说道:“王妃……”
石清妍淡淡地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其他的事你再问我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问问甘棠,兴许她知道呢。”
楚律看石清妍这冷淡模样,心里也信她并没有再隐瞒什么,不然她大可以不放火,不叫人疑心她跟皇帝见过面,收了手,就说道:“你好好歇着吧,本王晚上再来看你。”说着,便向书房去。
说了晚上去蒲荣院,谁知因要等关于楚徊的消息,便又在书房里蹉跎了一夜。
第二日晚上,楚律去石清妍那边,就瞧见石清妍依旧冷冷淡淡的,也不似早先那般见他来床上,就顺水推舟地跟他窝在一起睡,反而动辄说出一些冷言冷语酸不溜秋的话赶了他出来。
因瞧着石清妍这副酸态,楚律便安了心,觉得这女人虽别扭,但大抵是对自己动心了,因此忙着追赶楚徊,便也不常到蒲荣院来。
那边厢,石清妍忙着叫楚静乔大张旗鼓地拜了甘棠为师。
拜师宴是摆在王家的,因石清妍领着孙兰芝、窦玉芬等人前来观礼,原本该坐在上位的甘棠便只能坐在偏位。
楚静乔是吃过甘棠算计,且见识过甘棠能耐的,此时拜她为师,与其说是甘拜下风,不如说是意不平。给甘棠磕了三个头,将甘棠视作戏弄男人的高手后,楚静乔就恭恭敬敬地向甘棠喊起了师父。
除了随着石清妍过来的孙兰芝等人,益阳府内的孙夫人、窦夫人、莫夫人也都来了,众人心里都纳闷的很,不明白楚静乔认了这师父到底学的是什么能耐。
甘棠坐在偏位上,脸上淡淡的受了楚静乔一拜,心里略有些不甘心,偷偷瞧了石清妍一眼,暗道对楚律而言,他终归会偏向石清妍、楚静乔,对王钰而言,楚律又远比她重要,放眼天下,兴许,也只有关外那人会将自己当做他心头的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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