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闻言,便又笑道:“年礼的事归郡主管,王妃不过问这个,石秀女去问一问郡主吧。”
石蓝婕的心又沉了下去,心想自己从进了益阳府便不停地讨好石清妍,她却半点好脸色也没给自己……想着,不由地恼恨起来,越发觉得石清妍不念姐妹之情,面上端着笑离去,心里不甘心就这般在锦王府沉寂下来,盘算着如何才能挽回如今的局势。
心神不定的石蓝婕也没留意到何时宓儿又到了自己身边,听她开口时才看向她。
宓儿低声道:“姑娘,王爷醉了正被人扶着来蒲荣院呢。”
石蓝婕闻言,眸子闪烁起来,便伸手扶着宓儿向门外去,暗道楚律因吃醋生了石清妍的气,自己容貌又跟石清妍那般相似,醉中楚律多半会将自己看成石清妍……倘若他有一丝清醒,兴许他想着要找回今日的脸面,会为了要激石清妍吃醋跟自己……脸庞因心里羞人的想法绯红,脚步却如心意一般不肯慢下一步。
待出了蒲荣院门,石蓝婕领着宓儿不向后头去,反倒又向前头走了几步。
遥遥地看见楚律被翠墨搀扶着,想起翠墨上回子提醒自己要自称婢妾的事,疑心翠墨对自己有偏见,饶是如此,依旧迎着过去了。
楚律装作酒醉,依靠在翠墨身上步伐凌乱地向前走,透过飘零的雪花看见一主一仆迎了过来,先未看清楚,只在心里嘀咕着石清妍怎这般好心亲自来迎?待细看,瞧出是石蓝婕,心里因看错有些不耐烦,便借着装醉径直向前走。
石蓝婕到了楚律面前,自自然然地关切道:“王爷您怎地了?”
楚律嘴里含含糊糊,手指在翠墨身上掐了一下,示意翠墨打发了石蓝婕走。
翠墨忙慌说道:“回石秀女,王爷吃醉了酒,要赶去歇息呢。”说着,示意石蓝婕别拦路。
石蓝婕心道翠墨当真是奴大欺主,竟然一而再地不留她脸面,焦急道:“这样冷的天怎叫王爷喝了那样多的酒,你怎么也不劝着?”说着,因瞧翠墨吃力,便要帮着翠墨搀扶楚律。
翠墨心说宴席上是那么两位,谁敢劝着?想着,便要扶着楚律避开石蓝婕,才扶着楚律动了一下,忽地就觉楚律冲着石蓝婕那边发力,忙善解人意地将楚律推向石蓝婕。
石蓝婕原是瞧见翠墨扶着楚律避开她,因此便收了手,此时冷不防楚律压了过来,一时大意便被压得一个踉跄,随后虽有宓儿扶着,却还是被那股力道推倒在地上,后脑砸在地上,虽有雪垫着,却也叫她后脑一木。
翠墨机灵地半道就将楚律扶起,冲愣住的宓儿笑了笑,便又扶着楚律向前走,待走开了一些,便窃笑道:“王爷实在太不怜香惜玉了。”
“求仁得仁,石秀女求的就是这个。”楚律装作酒醉含含糊糊地说道,脚步蹒跚了两下,待进了蒲荣院,瞧见没人来接应,沉水、祈年等人只是远远地站在廊下看着就似看热闹一般,心里的火气上来,暗道自己还算是什么王爷?虽火气上来了,却还记得事有轻重缓急,由着翠墨一个人将他送到堂屋里,然后装作醉眼朦胧地看终于在翠墨走后出来的石清妍。
石清妍早睡下了,是以此时她是裹着大氅出来的,出来后,便迈着小碎步走到楚律面前,低声问道:“王爷?”
“父皇——”楚律含含糊糊地唤道,随即苦笑一声,“父皇到底是哪里看孩儿不顺眼?”
石清妍眼皮子一跳,又看沉水、祈年几个丫头唯恐楚律就后乱性对她们做出什么事都远远的站着,便说道:“送了热茶热水过来,然后都去歇着吧。”
“……那王爷呢?”沉水犹犹豫豫地问道。
“有我呢。”石清妍回道。
虽不放心石清妍,但她这话也算是上策,于是沉水、祈年等赶紧叫人送了热茶热水过来,随后便关了门窗出去了。
石清妍看着还在不停召唤先帝的楚律,想了想,就将热茶送到他面前,然后裹着大氅又进了里间。
楚律在外间许久等不到石清妍出来,心道那句“有我呢”原来是跟丫头们做戏呢,想着,又耐心等了一会子,只觉得就这么坐着有些冷,便踉踉跄跄地进到里间,果然瞧见石清妍已经裹着被子睡了,便又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心里恨不得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却只能跌坐在床边,撩开帐子后,伸手摸了摸石清妍的脸,眼圈红了红,有些哽咽地说道:“母妃,孩儿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
被叫娘了,石清妍迷迷糊糊地想着,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待清醒之后便转身看向神情苦大仇深的楚律。
“父皇,孩儿究竟哪点比不上四弟?为何父皇眼中只有四弟五弟……”楚律低低地呜咽道,仔细一想,越发觉得自己这日子从小就不顺,未免石清妍再转过身去,便压在她身上说话。
“……大抵是你长得不如老四老五好看吧。”石清妍胸口被压住,觉得难受,便用力地推了楚律一下,心想不是不稀罕嘛,偎这么近做什么?
楚律眼角青筋一跳,看石清妍神色敷衍的很,半丝也不似那日看见吴佩依哭泣时的失落神情,登时明白石清妍的弱点自己是拿捏不住的,吃那歪醋也没意思,立时起了身,也不再装作酒醉,走到外间自己端了温着的热水进来后坐在床边,便慢条斯理地脱了鞋袜,泡起了脚。
“王妃要不要起来泡一泡?刚才在外头走了一圈,脚该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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