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老四身子这般弱,烟一熏,他眼睛就坏了。你不知,这做娘的有孕了最忌心思起伏不定呢,不然生下来的孩子身子弱,是以还是像臣妾这般没心没肺的好。”石清妍对这事深有体会,毕竟她上辈子也曾是深受其害。
楚律听了只当她借题发挥,借此时机冲他撒娇,于是就敷衍地说道:“那你就继续没心没肺吧。”
石清妍心里又讶异淑妃的胆子,掰着手指细细数一数,心道这淑妃一不是第一美人,二娘家也不甚有能耐,三性子坏的很,压根不懂得收敛,到底是如何得了先帝宠爱的,还一直被宠爱到死?想着,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楚律听了,笑道:“这只能问父皇了,本王也一直纳闷这事呢。据姨妈说,母妃是冷不丁地就得了宠,然后一直圣宠不衰。”
石清妍啧啧了两声,心道自己若早活几年,定要见了甘康,躲着先帝,先帝行事太出人意表,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这也算是听楚律亲口诉说了他的童年阴影有个这样的娘,自己的身份还被人编排的云里雾里,只怕在淑妃手上吃亏的女人没少对付他,真难为他能活到现在。为表示安慰,石清妍又伸手抱住楚律拍了拍。
“石将军夫妇二人当是十分和睦的吧?”楚律开口道。
石清妍回忆一番,赞叹道:“母亲大抵是谁都想要的贤妻良母,家里妻妾和睦,儿女成群。”
“那怎会生出一个你来?”楚律好笑道。
石清妍笑道:“这就叫做物极必反,贤良都叫母亲占去了,那我只能是不贤良的一个,王爷放心,臣妾肚子里的贤淑必然十分贤淑。”
“……罢了,不叫贤淑,改叫天骄,楚天骄。”楚律沉吟一番说道,只觉得他们皇家的女儿用不着像石夫人那样贤惠,天骄这名字好的很,既然楚静乔都能够成为益阳府的少主人,那石清妍肚子里的这个定然不会差,待她生下来,再替她挣一分家业,也不怕楚静乔埋怨他们两个偏心出尔反尔,如此一人一份,将来造化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王爷英明。”石清妍再一次没有反对,只是私心里觉得贤淑这名字更好更朴实。
“天骄是否太过直白,不够韬光养晦?不如就叫慧娴吧。”楚律翻覆道。
“王爷英明。”
“慧娴旁人用得也太多了,本王心里记得父皇原说过他想给静乔改名叫做静思的。这名字藏在静乔三姐妹的名字后头,也不显得张扬,也省得纵坏了她,且这静思,又有日省吾身的意思……”
石清妍懒得再动嘴喊一声王爷英明,收了手,转身侧身睡了,心道一个名字,值当倒腾这么多回。
第二日一早,楚律起身之后,有意将动静弄大。
石清妍被他聒噪醒来,又听他催着她起床吃早饭,便一边懒洋洋地将被子裹紧,一边睡眼惺忪地问:“昨晚上王爷给贤淑改名字了?”
“还叫贤淑,女孩子家家,即便不贤淑,也要叫旁人以为贤淑。”楚律头头是道地说道。
“王爷英明。”石清妍赞道,心想瞎折腾什么,折腾了半日还不是就这名字了。
待楚律走后,又睡了一会子,但终归是因觉得燥热,便早早起床吃早饭,身为伯母尽职尽责地叫人去问过楚飒枫的病情后,叫人请个可靠的人去古家提亲,便又趁着楚静乔没出去忙大事,先叫了她来问留客天如何处置的。
楚静乔过来,一五一十地说道:“那姓余的女人果然狡猾,昨晚上大抵是怕被咱们找上门,她就去余问津、余思渡那边说话,请她出来,她还不肯。女儿叫赵铭家的直接将姓余的要嫁祸女儿坑害堂弟的事说了。余家兄弟也识趣,并不拦着咱们讨公道。女儿叫人剥了她的衣裳打了,又叫人写了折子待送她进宫后,将这事一并呈给皇后婶婶。女儿想了,女儿说的可怜一些,皇帝叔叔总会替我教训了她,也不用自己下手那么狠。至于其他的人,父王说,除了余家兄弟,还有贺兰大人要娶儿媳妇能够名正言顺地留下,其他人全叫人送往京城。秦姑娘那边请了祈年过去说情,贺兰大人就派了两个贺兰家的人随着她进京。母妃,你说父王没事费那功夫送了他们走做什么?直接打发出益阳府就是了,外头兵荒马乱的,要生要死全看他们的造化,看他们还敢不敢算计父王。”
石清妍笑道:“你父王早有个礼贤下士的名,那群人虽不堪,但头上个个顶着个贤能之辈的名,哪里是想打发就能打发的?”
楚静乔笑着说是,随即又低声道:“母妃,父王这是怎地了,昨儿个我看他冷不丁地对女儿好了许多。”
“傻子,你父王还说叫我好好教导你二妹妹呢,这都是骨肉连心的事。”石清妍说道。
楚静乔细想想也觉是这么回事,又嗤笑道:“静迁忒地傻,竟然就这般被人糊弄了。”
穷途末路之人,大抵都会做出旁人眼中的傻事。一个楚静迁、一个石蓝婕,都傻着“狗急跳墙”去了。
“你且去忙吧。”
“哎,”楚静乔答应了却不走,蹙眉道:“母妃,女儿想叫乡绅们出银子修庙,毕竟这是积福的事,且那边还在打仗,银子能省下一些是一些。”
“不着急,还没打春呢,就是地基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打好。眼下那些想靠着银子被人层层举荐到你面前的人多的是,有泥水匠,也有木石贩子,还有铸金佛的作坊。你不如趁机好好整治一下下头人,将那些下头捞了油水的人全发作了,一是你在凤鸣岐山后立威,二是这么一来,那花费的银子自然少了。要知道欺上瞒下的人多的是,十两银子的香烛钱,他们若想,能叫你掏出二十两然后再拿了十两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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