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歌纳闷地看她撞在椅子上,一头雾水地问:“你不该是跟我拼命吗?”
甘棠头撞在椅子上,只觉得额头上火辣辣地疼,心中冷笑,暗道闻天歌果然并非好人,看她方才自吹自擂地说照料了关外的疯子,可见那些都是假话,若是旁人,谁会瞧见有人撞壁也不来救?身子倒下去,再因疼这么一“矫若游龙”地翻转,人便滚到闻天歌身边。
“姑娘,姑娘。”甘棠的丫头哭着就来搂甘棠。
甘棠的手借着丫头的遮挡,猛地掐在闻天歌腿上。
闻天歌先是推开那小丫头,随即一脚踢向甘棠,冷笑道:“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越来越不讲理了。你脑子有病身子又没病,要揍你,一样能揍!”说着,看甘棠的小丫头过来拦她,一只手就将那小丫头禁锢住,随即翻身就拿了膝盖压在甘棠身上,一巴掌扇在甘棠脸上,骂道:“你这人看着斯斯文文,为什么总做这种事?”因甘棠又遮遮掩掩地掐她,又一巴掌扇过去,“好心请你留下吃饭,你还不答应我。你掐我做什么?”
一个掐字,就叫众人心中了然。
楚静迁怕事,忙跑到石清妍身边,劝道:“母妃,快叫闻姑娘住手吧,传扬出去不好。”
“你放心,不碍的。回头就叫人去说是甘姑娘听说贺兰大人要给闻姑娘他们主婚就跑来胡搅蛮缠呢。甘姑娘再痴情再忠贞,若是旁人都知道闻姑娘身上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也都会说闻姑娘对,甘姑娘脸皮太过厚了。”石清妍慢慢地说道,看萧纤妤一直看向闻天歌、甘棠,便出声问:“小萧,你做什么呢?”
萧纤妤听到一声小萧,便红了脸,伸手抿了下头发,有些羞臊地说道:“婢妾想画几幅仕女图……把甘姑娘、闻姑娘画上去。”
“闻姑娘是贺兰家的少夫人,这不好吧?”石清妍说道,向那边正扇着甘棠叱令她呸一声的闻天歌看,心道一个人就轻轻松松地拿捏住两个人,闻天歌当真厉害。
“画背影应当是可以的吧?就是现在这么着,甘姑娘宛若飞絮落花随着……仿佛暴风骤雨一般的闻姑娘摆布。”萧纤妤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眼下自己眼中的美景,只觉得双姝打架的图画定然会那些中规中矩的仕女图受欢迎,自己画出来,若是成了名……
石清妍有些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不独男人喜欢看美女打架,女人也喜欢,萧纤妤终归是个有文化的闺秀,在她眼中眼前的景致就是一副别出心裁的仕女图……“那你画吧,甘姑娘的丫头也算是可人,将她也画上。”
“……哎。”萧纤妤答应着,又在心里暗暗地打着画稿。
终归因强弱悬殊叫闻天歌不肯多下手,逼得甘棠呸了一声后,闻天歌将地上的甘棠提溜起来,看她哭得两眼红肿,就又摇晃了她一下,想起方才自己每每要放开她的时候,她总要撩拨自己逼得自己再动手,就赌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从没见过一心要叫别人打自己的人呢。”将甘棠推给小丫头,又将那一只母鸡一般老实蹲着的公鸡抓了塞在丫头怀中,“走吧,不留你们吃饭了。”
甘棠心中得意,心道来者是客,石清妍眼睁睁地看着闻天歌将她打了,她们两个的名声都要坏了,毕竟她甘棠在益阳府内也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石清妍定要倒霉了。
想着,甘棠也顾不得跟石清妍告辞,便要回去叫旁人看看她一脸的伤。
那丫头忙着扶着甘棠,怀中公鸡忽地扑腾一下翅膀窜了出去,她又忙去抓公鸡,半日抓了公鸡,才又扶着狼狈的甘棠向外去。
“后会无期!”石清妍冲甘棠喊道,顺便还招了招手,虽说心里十分好奇甘棠心内的真实想法,料想甘棠心中与贺兰辞的故事该是百转千回感人肺腑的,但她又觉得若是亲耳听甘棠说了,她那没听过多少情意绵绵话语的小心肝又会受不住得了内伤。
甘棠心中冷笑,暗道山水有相逢,除非石清妍不是锦王妃,不然她们还会再见的,低声道:“甘棠告退。”
石清妍不由地打个哆嗦,总觉得甘棠定然趁机在心里对她下了什么诅咒。
甘棠主仆二人出了内仪门,那小丫头便要搀扶着甘棠上轿子。
甘棠说道:“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说了替顾侍卫讨要马匹,就当言而有信。”说着,便又扶着丫头向前院书房去。
角门处的小厮低着头,也不敢看甘棠,只闻得甘棠身上的荷叶香依旧。
甘棠一路向前走,待要向前走到楚律书房外,忽地就瞧见在今日很是和煦的阳光下,何必问、贺兰淳还有那对总随着楚静乔四处走的余家兄弟,两个坐着两个站着地在廊下阳光大好处晒着太阳边说话边下棋。
若说这锦王府没有花园亭台楼阁的好处,便是男人们总会聚在一处,要么在外书房出现,要么在留客天出现。
甘棠推开丫头,慢慢向贺兰淳他们走去,到了贺兰淳、何必问面前,低声唤了一声:“见过贺兰伯伯,何哥哥。”
贺兰淳抬头无波无澜地看了甘棠一眼,只觉得老怀甚慰,闻天歌终于做出了他碍于君子之道不能做的事。
何必问看去,却见甘棠脸上的伤并不严重,独有额头一块撞伤的淤血只怕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消散。
“小师妹回去上药吧。”
甘棠心里不甘,强压抑住内心的委屈,说道:“多谢师兄关心。”又在心里想着为何何必问、贺兰淳都不问她的伤是如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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