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见识了石清妍跟皇后“平起平坐”,今早上又瞧见众多年轻公子给石清妍充当护卫,再加上昨晚上据旁人说的石清妍对她的死活毫不在乎的态度,石绾绾不似石夫人想的那样记恨石清妍,不,应当是她心里记恨着,但她打定了主意,在心里发了毒誓忍一时□之辱讨好石清妍。
“这用不着你,快走,别碍事。”婉约派猛士毫不留情地说。
“我是妍姐姐的嫡亲妹妹。”石绾绾因婉约派猛士轻慢的态度微微有了些按捺不住的火气。
“石老夫人、石夫人,还请速速带了姑娘离去,等会子只怕会见血。若是你们怕事,再叫人将各处的院子门都锁了。”婉约派猛士直言道。
在这边站了一早上的石老夫人身子一晃,抓住石夫人的手腕,勉强维持住风度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了。”
石夫人忙叫石丽菁挽着石老夫人,见石绾绾一双眼睛盯着石清妍的房门,心知石绾绾想进了房里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危机的时刻与石清妍“患难与共”陪在石清妍身边。于是怕她多事,就用力地握了石绾绾手腕,弄不明白这场变故,因害怕,指甲就深深地掐在了石绾绾娇嫩的手腕上。
“走吧。”石夫人觉察到石绾绾的挣扎,越发用力,又怕当真打起来她们遭了池鱼之殃,又怕石绾绾被那群男子们看见,便什么都不顾地拉着石绾绾跟着石老夫人、石丽菁快走,提醒丫头们挡着石绾绾一些。
“母亲!”石绾绾低声急促地唤道,有道是患难见真情,此时正是她跟石清妍姐妹同心的好时机,心里暗恨石夫人短见,忽地一挣,将石夫人的手挣开,就要向回跑。
“姑娘,请吧。”婉约派猛士似乎是早防着石绾绾会有这一招,就张开手臂挡着她。
“你让开!”石绾绾嗔道。
“没功夫跟你闹着玩,你不走,我把你扔出去。”婉约派猛士没功夫听石绾绾去说什么她是石清妍嫡亲妹妹的话,警告地看了眼石夫人,有些可惜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后悔当初因要随着石清妍就将头发收拾干净了,不然看石绾绾这讨厌模样,定要送她两,不,四头活物。
“赶紧走吧。”石夫人见一院子男子盯着石绾绾看,忙又去拉她。
“我记住你了!”石绾绾怒道,她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重的话,哪怕是去别人家中,谁不是客客气气地待她?暗道怎地这些人都这般没规矩,都不知道她是谁吗?
婉约派猛士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下巴,心道不妙,没了胡子就是不方便,这么容易就被人记住是谁了,“等这事了了,咱们再将胡子留起来。”
“嗯,得留。”西院猛士们纷纷点头。
聂老头在廊下气咻咻地瞪着满院子后生们,又因被人顺着气喂着茶水、点心说不出严厉的话来。
除了聂老头,院子里还留下一个老人,那就是石老将军,只是比之聂老头那边甚至有两个少年给他捧着书翻着书页的待遇,石老将军就很有些可怜,他与石方圆、石思存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冒出来一群后生,不仅问出来的话没人回答,甚至,他总觉得自己这主人家即便此时走了,也没人会拦着——这边压根就没他什么事!
石老将军心里恨不得一怒之下离去,但是自尊与尊严令他不肯就此离去,“没人告诉老夫这是怎地了?”目光将西院猛士们一个个看一遍。
一西院猛士说道:“老将军马上就知道了。”
石老将军才要怒问马上是多久,就听石家管事慌慌张张地来说:“老太爷,耿家来了一大群人,领着漠少爷上门了。锦王府管事叫人将人放进来了。”
石老将军一愣,前头两日耿奇声屡次叫人上门劝说他放了耿业,甚至隐晦地提出石家放了耿业,耿家才肯放了石漠风,不然这事没完。因他不肯立时跟石清妍低头,且又觉耿家不敢对石漠风如何,就没理会这事。忙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耿家族里的人还有耿家的亲戚们都来了。”
石老将军立时明白为什么猛士们不叫侍卫来,反倒叫了世家子弟来:这耿家子弟都是耿业的兄弟,兄弟来讨要兄弟,若是闹出了事,对着外头也只说是耿家兄弟情深,后生们一时冲动少年轻狂,且石家家丁、侍卫打起耿家人来,也会因顾忌重重落与下风——毕竟,公子哥打了下人,是一句冲动就能大事化小的,下人打了公子哥,那可不好办;若耿家叫了侍卫家丁来,一样是闹,但闹到最后,这事就不是一句“小子们实在冲动”就能化解的了,且石家下人也不会手下留情——还有,眼下石家还在为皇帝出力,京里就有人家领了下人打过来,岂不是在皇帝的脸?不,应当是同样是打脸,叫了子侄来,还算手下留情了。
石老将军吸了口气,眼前这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想管,只会让石家更为难,放下面子躲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的事已经不是石家能插手的。想着,就领着石方圆、石思存向这院子里的门房走去。
茶房里看守的婆子被外头的事吓得脸色发白,见石老将军进来,就慌张地送上茶水,然后躲到外头去。
“老太爷……”石方圆、石思存两个老仆心疼地看向石老将军落寞的身影。
石老将军苦笑一声,却不言语,自家的地盘,任由他人做主,甚至自家的孙子,落在旁人手上,自己却不能插手这事……身为一个曾经驰骋沙场、叱咤风雨的名将,石老将军终于明白了那句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的含义,暗道自己若是早年死在沙场之上,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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