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圆过来后,便乐不可支地说道:“锦衣卫指挥使叫锦衣卫挨个将和尚们看了一遍,如今上国寺的和尚们闹着说就连先帝也不曾这般侮辱过他们,闹着要去皇宫外打坐,誓死叫皇帝给他们一个交代。”
贺兰淳轻轻点头。
何必问忙伸手整理衣裳,又扶了扶头上冠子,“知己,咱们走吧,此时就叫人去支会聂老头一声,还有那些一辈子没找到机会以死进谏的言官们,这回他们终于能够‘死得其所’,再不会觉得自己一辈子无所作为了。”
石清妍冲石老将军笑道:“祖父,咱们走吧。”
“做什么去?”石老将军糊涂了。
“弄死锦衣卫那群王八蛋去。”石清妍看石老将军没反应,就乜斜了眼睛看向石老将军,说道,“祖父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石老将军因被小瞧了,忙说道,稀里糊涂地听石清妍他们说了一通,也想明白与其叫皇帝惩治了那只听皇帝话的锦衣卫,不如想法子将锦衣卫给废了,想起耿业搂住好德太监后的一番说辞,有道:“将耿公子也带去。”随后又道:“咱们去菜市场坐着去,皇宫外侍卫众多,且百姓也不知此事究竟,就去菜市场那行刑台子上坐着等着皇帝来杀头,也不用皇帝费了心思给咱们来个秋后处斩了。”
何必问、贺兰淳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先将咱们弄得可怜一些罢,不然会叫皇帝轻易地给咱们栽上一个刁民的称号。”
石清妍两辈子没去过菜市场,见何必问、贺兰淳都答应,便也答应了,又叫人支会各自的人。
“……王妃闹这么大阵仗,实际上不是为了送走你漠哥哥他们吧?”石老将军有些不乐意承认自己这么想的时候,有些失望。
石清妍瞬也不瞬地笑道:“祖父多心了,整治锦衣卫不过是顺便的事。”
石老将军心道:还不知哪一样是顺便的事……想着,却也赶紧地回去换了朝服,换了衣裳,想了又想,便叫石老夫人将除了石老太君之外的石家女人都叫来,瞧见那一张张因为锦衣卫上门惊慌失措的脸,一时间回想起自己征战沙场时的意气风发,暗道今日锦衣卫这般打石家脸,是可忍孰不可忍,便是看家狗还要给根骨头,石将军他们在沙场拼杀,再如何石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下场。于是对石老夫人等女人说道:“都按品服大妆,领着孩子们随着我去菜市场。”
石老夫人忙道:“老太爷,去那做什么?可是陛下叫去的?锦衣卫走了?漠风他们……”
石老将军见石老夫人被吓得语无伦次,越发气愤,于是便携了石老夫人的手,说道:“你莫慌,咱们去弄死锦衣卫那群王八蛋去。”
石夫人听见石老将军说这话,吓得心惊肉跳,忙道:“老太爷慎言!今日的事老太爷上奏章给陛下,陛下自会给咱们主持公道。”
石老将军冷笑道:“你还自欺欺人?今日的事若无皇帝做主,他锦衣卫怎敢连贺兰家的轿子都查看?难不成上了折子等皇帝随便挑个替死鬼出来,就将咱们打发了?今日不去的,便不是我们石家人!去了的,就给我一个个在菜市场喊冤,该寻死的寻死,该昏厥的昏厥,哪一个敢敷衍了事,决不饶她!至于暮月,你还穿着嫁衣过去,将盖头拿在手上,就叫京里人瞧瞧皇帝干了什么事。”说完,有些不放心地问古暮月,“你可知道锦衣卫对你干了什么事?”
“锦衣卫害得我夫君下落不明,害得我新婚便形只影单守活寡。”古暮月肯定地说道。
“好,好孩子,漠风果然有眼光。”石老将军见古暮月机灵的很,此时她才是真正的形只影单,却丝毫不慌乱,又看向石夫人、石二夫人。
石夫人、石二夫人自然不敢不去,此时瞧见事态严峻,这二人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地做什么事,只管听从石老将军吩咐。
“……祖父,我这两日有些不舒坦,嗓子都哑了,我就不去了。”石四少夫人低了头低声说道,“弄死锦衣卫”这几个字在她心里就等于是“造反”,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人,谁敢这样大张旗鼓地喊话?
“那你如今就离了石家吧,休书待我回来便给你。你这样的儿媳妇,石家要不起。”石老将军冷笑道,又问:“还有谁不肯去?”
“这……我去。”石四少夫人忙道,脸色十分不好,她父兄如今深受皇帝信赖,石将军等人又替楚徊打仗,她便是娘家夫家都好了,正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偏遇上这事。如今娘家那边已经有意跟石家断了,她是回不去了;石家这边又有儿女在,她也割舍不下,只能被石老将军逼着随着她们去胡闹了。
“既然如此,那便都去大妆。至于老太君……”石老将军犹豫了,石小六、石绾绾还小,府里没留人可不行。
“老太爷,老太君在花园里跟窦姨娘她们玩呢。”石老夫人说道,自从石老太君爱跟窦玉芬、楼晚华这几个“街坊邻居”说话后,她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那就快去吧。”石老将军吩咐道。
不到小半个时辰,石家人并贺兰淳、何必问便全聚齐在前厅外,此时的耿业也将自己打扮干净跟过来了。
好德太监托着圣旨,终于瞧见石家人聚齐了,又瞥了眼石清妍身后的八个猛士,忙从前厅里走出来,没瞧见石漠风,心里吓了一跳,暗道石漠风当真有胆量跑了?随后笑道:“石老将军,咱家是不是能宣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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