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国丈新近可察觉到什么事没有?”楚徊一项都觉得姜国丈太过中庸,就连早先京城里闹成那样,也不见他露头,谁知,闻国舅、耿奇声、郑将军那一群人纷纷地狼狈退场后,姜国丈才不急不躁地出来。
姜氏笑道:“陛下,家父说,只要稳住锦王爷、瑞王爷,其他的毛贼成不了气候。若太过跟毛贼计较,反倒失了身份。”
楚徊点了点头,略想了一想,心觉还该去寻姜国丈商议商议,如今姜氏有喜,想来姜国丈对他也会更加忠心耿耿。
“陛下,今年选秀京里适龄的女儿不多。”许多人家都随着楚律走了,剩下的一些都知道送了女儿进宫,女儿不出息还好,出息了一些吃用都要娘家供给——毕竟身为妃子,吃用赏人,怎么着都要体面一些——因此若非十分富贵的人家,谁舍得挖出这么个无底洞,“京外路途遥远,所花费时日要久一些,是以今年的选秀兴许会比往年迟一些。”
“桑榆看着办吧。”楚徊想到后宫三千,不由地一笑,只从宫妃那边搜刮来的胭脂水粉银子,他的私库就满了,可见,楚律不要侧妃、庶妃们,是忙着攒银子呢。
叮嘱姜氏几句好好养胎,楚徊便匆匆出了安寿宫,叫人传召姜国丈进宫。
待姜国丈进宫后,楚徊便殷切地将楚律的折子拿给姜国丈看。
姜国丈年纪大了,原是楚徊眼中的迂腐中庸人物,是以一直不曾被楚徊重用,此时眯着老花的眼睛将折子看了,便对楚徊道:“陛下答应了,只是叫益阳府的公侯前头戴上一个藩字。”
藩公、藩候?楚徊虽觉这称呼别扭,但越是别扭,不越显得益阳府的公侯将相都是赝品,比不得朝廷这边的尊贵嘛。
“只是,朝中大臣听说此事,定会吵闹不已。”楚徊头疼地说道,心里已经能想出那些人叫嚣着有辱朝廷威严等话,“且各地佃农不安分守己,寻思着离乡背井逃开,这……定要想了法子处置才是。”秋收在即,又到了征收赋税之时,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当是国内大小乱子不断。
“陛下早先从益阳府回来,不是说过要修路吗?如今就叫那些被堵在去益阳府路上的佃农修路去,给他们工钱。总之他们要赚银子,哪里不能赚?就先留下他们,日后再慢慢想法子处置。若是一股脑儿将他们都下狱,反倒会正中锦王爷下怀。金陵以东经了三年还没建起来的地方,也要修整,早先是当地百姓服徭役,害得那地方越发荒凉,如今也给了工钱叫人去干活。至于税赋,陛下当要想法子威慑那些欺上瞒下妄图趁乱勒索百姓的贪官污吏。杀鸡儆猴是好,但也要向其他人显示朝廷虽在三年前比不过锦王府的兵马,但不是软柿子,不是其他人能觊觎的。”姜国丈说着,就暗暗打量楚徊,心道楚徊比早先好一些了,至少能听得进人说话,至于他话里的“其他人”,不光有因收成少了对楚徊怨声载道的文武百官,还有兴风作浪,妄想叫楚徊跟楚律再打起来的有心人。
楚徊沉吟一番,心道姜国丈的意思是先要杀鸡儆猴,再要敲山震虎,若要震慑其他人,用早年那吓得熙王、颐王魂飞魄散的雷霆霹雳炮弹自是最好,只是若要跟楚律买,却又不能叫旁人知道,反复思量一番,便对姜国丈说道:“还请国丈与楼爱卿商议着,叫人暗中去锦王府买了连弩机车还有炮弹回来,一切花费,就用朕的私库,并不动用国库。秋收之际,朕一定要好好震慑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姜国丈见楚徊对其他的事还心存疑虑,却是先答应了卖弩机炮弹,于是也不急着逼迫楚徊,先答应着。
楚徊既然下了决心,又肯拿出银子,锦王府那边楚律自然没话说,就将一些老旧的弩机还有几箱子炮弹卖给了楚徊。
东西进了皇宫,楚徊随着楼朝日、姜国丈去看,看着那用宫妃胭脂银子换来的弩机,楚徊一时无语凝噎,想不明白自己执意坚持要的后宫三千到底是干嘛用的,若说替他繁衍子嗣,他的子嗣比起后宫的女人人数,少得可怜。忽地想到了生财的法子,就支开了楼朝日、闻国丈之后叫人引了姜氏来看。
姜氏绕着那弩机看了看,见楚徊对那些连弩机十分的爱惜,似乎是唯恐他人给碰坏了,“陛下……”想问一问楚徊为什么不叫人将弩机运到军营里叫人照着做做看,但想着楚徊的性子,唯恐有人将弩机拆坏了楚徊怪在她头上,就不敢开口。
“梓童、桑榆,你不知这些可不是寻常的奇淫巧术,这些东西厉害的很。”楚徊暗自赞叹。
“是,只是陛下叫臣妾来,所为何事?”姜氏乃是规格的闺阁女子,对那些冷冰冰奇形怪状的东西不感兴趣。
“桑榆,”楚徊挽着姜氏的手,压低声音,“桑榆,这些乃是朕裁剪了宫妃们的胭脂银子买来的。”
“陛下的意思是……”
楚徊轻轻拍了拍姜氏的手,“桑榆,朕叫人问了问,宫廷御造坊的胭脂贵得很,日后那些御造坊造出来的,便拿出去卖给公侯人家的姑娘夫人们。至于后宫里头所用的胭脂,朕叫人去民间探访了一遭,见宫廷御造坊的胭脂价钱与寻常人家用的胭脂价钱有天壤之别……是以,户部挂号的那些皇商进上来的东西,梓童便交托姜夫人们拿去转卖,宫里头所用,就依着朕探访得来的价钱采买寻常之物,账面上梓童想法子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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