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减肥娶亲的吗?你这是减肥该有的样子?”
薛大抹了抹嘴,“别说了,我爹把我塞进了五千营里头,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练操,没瞧见我这脸上的肉都没了一大圈吗!“
严少司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还真没发现。
“你爹就没给你找个闲差?”
“闲差?什么闲差!他让老子当兵!每天和那群兵蛋子一起吃喝拉撒,吃也吃不饱,睡觉抢个褥子还要先打一架!”说着他又塞了一口猪头肉在嘴里,活像没吃过肉似的,“我跟你讲,这年头又没仗打,这五千营里头的兵就是被养坏了也没人知道。我看别的营队里头的兵每天好吃懒做,还吃空饷。只有我们营队,每天鸡打鸣就要起来操练,不然就要上军棍!而且我跟你说,这当兵的没出路了。只要没仗打,我干一辈子小兵也没人知道我哇!”
严少司闻言摸了摸下巴,旋即拍了拍薛大的肩膀安慰他道:“你要相信你爹,他是不会让你一个定安侯府的嫡长子干一辈子小兵的。”
薛大耸耸肩,“你瞧瞧我老子,要是真的看得上我,早就跟皇上请封我了。到现在都没,我后面那些庶弟巴不得我逛个花楼就得花柳病,溜个马就坠马死了。”
啊这......
严少司突然觉得他爹真是个好男人,至今没有纳妾,也没给他带回来什么出身不明的弟弟。
“虽然有点同情你,但是,你这不是自找的吗?你要是书读得比你那些弟弟好,也不至于你爹到现在没有请封你啊!”
薛大咽下口中的肉,轻笑道:“兄弟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何必□□两刀找乐子呢?”
严少司闻言看向他的眼神都有点深意了。
定安侯府和镇南王府的经历有点像,不过不能说完全像。初代的定安侯当初抗戎有功,先帝封侯,跨马游街,好不威风。但是回京之后没多久,他便病重,交了兵权,辞了朝上的职位在家养病。听说是战场上留下的沉疴,卧床不起,连太医院都毫无办法。但就是这么严重的病,初代定安侯硬生生拖了十几年才去世。离世的时候七十八岁高龄。
而这一代的定安侯看上去并不聪明,在朝供职任巡城御史,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手上有兵。尽管如此,他在京城里出名的还是因为有关他家的鸡飞狗跳的事情特别多,其中大半都是他的好儿子薛大惹出来的。
严少司抿了口酒,听薛大慢慢说道:“兄弟我人是不聪明,但是也看的出来太子这次是有点急了,这么明晃晃的带着东西上门,也不怕皇上知道了怎么想。不过我是猜不到皇上怎么想了,兄弟你心里怎么想我还是能猜一猜的。你可别诓兄弟我啊,你就说你真的对你那个小跟班没点心思?你要是再没点心思的话,人家可能就要成太子妃了。太子登门送礼,之后谁还敢向沈翰林提亲啊?”
严少司斜眼看着他,“肉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话不要乱说,我一个大男人风流债多就多了点,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受得住那么多闲言碎语?”
薛大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心想怕沈芸姝受闲言碎语,自己就少往人家身边凑才是。自己做不到,还要别人做到,这不是和尚管道爷,管太多吗?*
席间各桌热闹,也有人来给严少司敬酒,他接了,喝了几杯后便掩住杯口,旁人见了也不再来劝酒。他坐在凳子上胸口有点闷。薛大的话真像根刺横在他心里。
他是不想娶沈芸姝的,倒不是沈芸姝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是他家现在夹在端王和太子中间,上面皇上又虎视眈眈。要不是因为现在南疆有藩国侵犯,朝廷需要他爹打仗,可能早些年他们镇南王府就没了。他至今没娶也是不想拖累妻族,要是镇南王府真出个什么事,能少死一个人是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酒格外醇,他才喝了几杯就有些醉意,心里居然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要是沈芸姝的名声毁了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
旋即他有甩了甩脑袋,暗道今日真是酒喝多了。他不娶还不让她嫁人,实在是有些过分。说来,沈芸姝什么时候嫁人也不知道,希望在圣上动他们镇南王府之前,让他可以看到沈芸姝穿上嫁衣的模样,至少他也能死而无憾。
严少司只觉得沈府的酒有问题,喝了几杯自己就开始胡思乱想,还生出了这难以名状的悲凉之情。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他站起身来准备去醒醒酒,抬头就看一小厮溜烟地跑进来。
“老爷!老爷!端王来送贺礼了!”
第20章 二十棵树 小姐要是想和我传点什么风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慎当年面对暗流涌动的朝局,夹在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和其他皇子之中他都可以面不改色,果断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竟有了畏事的情绪。他只想让自己的后代子孙平平安安,再这么闹下去,他要找皇上致仕辞官!
沈慎僵着脸走到门外,彼时端王方才下轿子,一个太监扶着他走到门口。
端王体弱,面色有些白,这种白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
端王冲沈慎行了礼,“沈尚书,听闻今日是您孙女的及笄礼,本王特意备上薄礼,还请尚书大人不要嫌弃。”
沈慎对他没有好脸色,他一挥袖子直接拦住那几个要送礼进去的太监,道:“送礼就不必了。王爷要是想喝口酒可以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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