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今天穿着也比平时郑重一些,一路走到了景昀院子里,那些下人不仅没拦着, 甚至贴心地帮忙望风, 盛棠不得不佩服。
景昀得知她的来意也不意外, 比第一次见面更为冷静了不少, 也没有了碰瓷的意向, “我们成亲不好吗?你是能凭借本事收服岭南, 但他们和海南若是要很快熟络,你觉得要多久?”
“总不可能,海南的官员一直在海南吧?你看,海南本就属于广南两路,属于岭南, 但现在我们说着, 却将海南和岭南单独分来了来说, 肉眼可见的, 两个地区生疏且陌生, 与其耗费那么多时间, 大家从试探开始, 我们成婚,是最快让他们消除隔阂和陌生,也让岭南官员彻底放心的一种方式。”
景昀整个人不像昨天那么充满攻击性,整个人柔顺了下来,条理清晰且……确实说到了她心坎上,“但,这对你,可不一定怎么公平,你就能保证在万宁你过得舒心?”
“我和爹,都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且,我想帮助爹多做一些事情。”景昀看着盛棠,“我不在意那些,我可以帮你打理后院,也可以帮你照顾父母,我……”
“那你换衣服吧,”获利的是自己,没必要再矫情,盛棠在他的惊讶不解下,“换衣服,待会儿那些官员来了后,你也跟在薛大人身边看看。”
盛棠轻笑,“当然,看你自己的意愿。”不管景昀收服那些下人是否借助了薛大人对他的关心,但景昀观察人心,和试探底线的能力,她看上了。
等盛棠出了房间,景昀才反应过来,随即露出了笑容,倒是比平时的假装单纯看着更真切一些,“更衣!”
官员们陆陆续续地到来,“老薛,这位就是你家公子?”岭南和他熟悉的官员大多知道薛沉有个宝贝儿子,藏得跟什么一样,但却一直无缘得见。
薛沉虽然心痛儿子要离开,但钟希和盛棠的话,让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终于肯正视自己这些年的离谱,忍着不舍告诉自己,顺着孩子。
对于盛棠让景昀跟着他见客人,他惊愕后倒是露出了笑容,“这是我儿景昀,小昀,这是宪司吴大人,和爹是同级,叫吴叔叔就好。”
……
等人齐了后,盛棠才出现在众人面前,理所应当地坐在了主位。
“主公,人已经到齐了。”薛沉已经看不出早上的颓靡,一副标准的工作状态。
盛棠点头应是,从底下众人的站位大概推测了一番各自的亲疏程度。
“难得各位大人愿意给在下一点薄面,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一群侍女手捧着一叠图纸,每位官员分发一分,就连自家少爷景昀也给了一份。
那些官员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这一手镇住了,只得懵逼地掀开图纸看了起来,一看不得了,顿时嘈杂了起来。盛棠画风一向如此,一力降十会,开篇就镇住众人,主动出击打乱对方节奏。
图纸准确来说,是岭南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各地的农作物,经济作物的推荐规划,还有矿产等资源的分布,一些准备修路的地区标注。不同的要点甚至用不同的颜色勾勒,陌生的符号指代旁边也有注释。
这些都是盛棠这段时间收集整理出来的,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天书了。
“县主,这些可是真的……”一官员不可置信地问了出来。
盛棠虽然告知了朝廷,岭南地区独立,岭南之后应该也会被人称作“南晏”,她作为造反头子虽未称帝,却也算是南晏的“王”了,只不过与这些官员还未彻底融合,靠着薛沉拉线维持平衡,因此对于这些官员而言,暂且还是称呼她为县主。
盛棠没有被质疑的不悦,“海南的发展为真,禅城之盟为真,诸位大人,若是还有疑虑,何不自己主动试试呢?”
“不过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从越地那儿取回来的东西有点多,需要研究和发展的也较多,我还得赶着时间回去主事。”
“那除了海南外,县主是否不会花太多心思?”
盛棠打量那人,这话应该不是他一人的疑问,这就是海南独立发展了两年,早就和岭南脱节所面临的必然问题,若是认她做主公,她却还是一直发展海南,他们心理必然会有不平衡,所以为什么不单干呢?可吕钺钊等武将又被她收了,横竖两难,不解决这个忧虑,无法彻底收心,始终有一根刺。
景昀对人心的把握……虽说又被算计的不满,但她倒是沾了景昀的光了。
“海南也是岭南,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大人仔细想想,若是我不上心,何至于跑遍这些区域,做出这份地图?”
“至于万宁,要知道,我就是在万宁走到了现在,那里,大家可以理解为试点县,每一项成果我都会成功后才在海南推行,之后自然是成功后在岭南推行,不会厚此薄彼。”
“再比如,前些日子,我在西路发现了一种可食用的食物,名为螺蛳……”解释一番后,“若是要推行,海南可排不上号。”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有理有据,加上那地图,连矿产都写得清楚,已经远非人力可及,这可真的有可能是真龙则主,众人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可一人脚步张开,被扯了扯衣角,又收了回去。
坐在上面的盛棠就像坐在教室讲桌上的老师,将下面的小动静看得一清二楚,盛棠略微皱眉,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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