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仙门谣言, 只要她打死不认,别人又有何证据证明她的身份呢?
思及此,江有义心下有了计较。嘴角划起一个冷笑的弧度,回身举剑就刺向了楼孟让。
“有义!”羽道灵愕然喊道。
那楼孟让原本以为对方是在踌躇犹疑,可胸前的那把剑猝不及防间已穿透了他的心房, 他睁大眼睛, 怎么都想不通这江有义竟敢暴起杀他。
“艳姬?呵!楼首座, 我不过是净琉派一个小小弟子, 您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吧?”江有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怪只怪你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孩子,打秦小霜主意想掳走她的是你、先前在新弟子房想要杀我的黑衣人也是你,还妄想拿块破石头污蔑我和师叔,这一剑,你不冤!”
一股热血喷在了她的眼前,她尽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右手松开剑把,胡乱抹了一把脸。
好腥,好恶心……
楼孟让轰然倒地,身上插着那把粉色光华流转着的明绯剑。
江有义鼻尖全是腥臭的味道,好难受,好想吐啊!
她回过身,勉强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师叔,我……杀人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怎会?”羽道灵飞身上前,江有义弯下腰开始干呕,他扶住她的肩,温声道,“他是该死,你做的很好!若不是有义,师叔也断不会放过他。”
不一会儿,江有义鼻尖的血腥味迅速淡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干干爽爽,一点血腥都未留下。
“师叔,谢谢你。”江有义忽然释怀了,无论如何,师叔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现下我们该如何?”
此时刚杀了人的江有义脑子已是一团浆糊,六神无主地看着羽道灵。
羽道灵示意她让开,走近楼孟让,虚一抬手,明绯剑轻巧地回到他手上。
这明绯剑十分神奇,方才明明沾染了血腥,拔出来时,剑身上竟没有一滴血,干净如初。
羽道灵左手轻拂剑身,一道柔柔的光晕包裹住它,竟发出轻微的剑鸣声,似乎十分舒适的样子。
江有义上前好奇地问道:“师叔这是?”
羽道灵看着她的眼眸中带着笑意,琉璃似的剔透,当下伸手将剑递给她,道:“现下不用担心这剑身污浊了,师叔已替它用术法涤净,快收好吧。”
师叔怎会这么好哇!
江有义忍不住鼻子一酸,她接过剑收好,而后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叔不问问我的……身份吗?”
这次羽道灵沉默了一阵,眸色微沉,江有义忐忑间只听他淡淡道:“你说你是江有义,是我净琉派一个小小弟子,师叔信你。”
这次江有义的眼眶都红了,心道:师叔啊师叔,你可知道方才你若再不说话,我都要忍不住坦白从宽了。
人生乐在相知心,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啊!
江有义激动之下,跳着抱住了羽道灵,低头哽咽着说道:“我……我以为……师叔从此便会与我形如陌路,我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看着你、靠近你,我……光是这样想想,我都好害怕好害怕。师叔,我不是艳姬,也从未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至于其他,我今天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总会跟你说的,第一个告诉你……”
小姑娘一边抽泣着一边紧紧抱住仙尊的腰不肯撒手,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啰里啰嗦地说了好多好多话。
羽道灵知道她哭了,他对哄女孩子却不是很擅长,只是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哭。他看着身前姑娘的发顶,竟无声的笑了。
只可惜江有义这傻子只顾着埋头倾诉,没见到美人的倾世笑颜。
江有义哭得够了,脸稍稍离开一些,看到面前白色衣裳上一大片水渍,她抽了抽鼻子,顶着两个肿胀的眼皮,特别不好意思地正要缩回手。
谁知,羽道灵忽然伸手揽在她的肩上,全身的重量几乎向她倾倒。
江有义忙伸手欲接,只可惜他那目测足有185以上的身量,勉强才能避免被他带倒在地。
“师叔,你怎么了?”
强大如羽道灵,江有义都快以为他是故意而为之呢,不过她晓得,羽道灵才不是这种人。
“把我扶过去。”羽道灵头低着,长发从身侧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江有义不敢耽搁,心下有些慌了,师叔定是不知不觉中了楼孟让的道了,她一边扶着他过去,一边看了看那壶酒水。
难不成楼孟让在这酒里掺了什么?但是怎么会呢,以羽道灵的道行,又怎会察觉不出喝下去呢?况且,明明楼孟让自己也喝了好几杯。
江有义心下奇怪,安顿好师叔将他半靠在石桌旁的樱树下,这才有空蹲下身观察起师叔。
看着看着,江有义忽然觉得不太对:“师叔……你怎么脸红了?”
羽道灵曲起左腿,将左手手肘支在其上,修长的指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才抬起头看向江有义。
这无意间的一眼,倒是让江有义差点失了魂。
但见他几缕发丝顺滑地垂落身前,雪肤微微透着粉色,本就是一张能够入画的脸,此时不见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他像是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微微皱着眉,红唇微张,一双原本无波的眸子此时也是湿漉漉的,带着迷醉的味道,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羽道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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