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陪朕用点吗?”
看着他的眼睛,李翾微微挑眉,望向一旁的嬷嬷,道:“传膳。”
傅祁州计谋得逞,这传膳要等一会儿,一起用晚膳又需要好一会儿,待用过晚膳歇会儿,他可以在这里呆到困了再离开。
李翾看着他面容,她知道傅祁州去惠太后那里都没有这么勤,偶尔下早朝会过去陪惠太后吃个早膳,一会儿功夫,听说惠太后总说他多去去坤宁宫,早日有个后,导致他一听就跑。
不去惠太后那里,转而来她这里?是她不够唠叨?
若她是他亲娘也就算了,偏生不是,她只是长了辈分,年岁都没差多少,次数多了,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流言,那真是糟心不完。
看了一眼傅祁州,李翾看着白苓吩咐道:“你去一趟坤宁宫找一下皇后,哀家偏头疼好像又犯了。”
白苓颔首应下,人还没有走出去,就被傅祁州喊住了:“不用去了,朕跟着皇后学了按穴位的手法,朕给母后按吧。”
李翾:“……皇帝已经很辛苦了,还是去找皇后过来,快去快回。”
傅祁州的脸色微变,李翾头疼是假,想把曹皇后喊过来是真,他怎会看不出来?
“母后这是不信儿臣啊。”
“皇帝言重了,哀家只是觉得皇帝政务繁忙。”
傅祁州眉眼带笑定定的望着李翾,“儿臣再忙,孝敬母后是应该的,母后总不会要逼儿臣做不孝子吧?”Pao pao
白苓在一侧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终是李翾觉得心累,没有再同他争,只是淡淡道:“若说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帝知道的吧?”
第40章
◎你刚才说,我说的话你会听?◎
这话惠太后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他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可惠太后是真的希望他有个后,他明白。
但是李翾呢?她不是那种唠叨的性子, 为何今日也突然提起?
他眉宇微蹙, 抬眸打量着她,见她半倚在椅子里,面色倦倦, 眼底还有些一丝若隐若现的不耐。
他来这里惹她心烦了?
所以, 她开始唠叨, 以为唠叨多了他就不往这里跑了吗?
傅祁州再想刚才李翾让白苓去找皇后过来, 到底是不想同他单独呆一起,还是想让他跟皇后早些有孩子?
若是前者,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李翾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跟他划清界限, 也不知道怎么了, 发现了李翾的这个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心思之后,他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与躁动。
他不怕她知道, 不怕她回避,不怕她拒绝, 只怕她不知!
“嗯,知道,无后为大。”
他不咸不淡的应着, 李翾深吸了一口气, 只听他问:“你喜欢小孩吗?”
她喜不喜欢小孩与他们聊的话题有什么关系?李翾神色微凝望着傅祁州, 他的眼神炙热, 里面燃着火, 她垂下了眼帘,端起了一侧的茶盏,只觉得傅祁州大抵是疯癫了,从文茵茵到臣妻这就疯到她跟前来了。
轻抿了一口茶,她捧着茶盏,冷冷道:“皇帝知道就好,皇后贤惠后宫妃嫔和睦,是你的福气,多余的话哀家不唠叨,望皇帝能够自省。”
傅祁州心思微沉,李翾是不满他宠文茵茵,夺臣妻吗?
“儿臣若是做了母后觉得不妥的出格之事,母后大可直言,若是儿臣的不是儿臣必会改。”他说得格外真诚,再看着这张脸,李翾无声的勾了勾唇,倒是露了几分真实的情绪出来,只可惜这真实的情绪里带着讥讽,刺到了傅祁州,他面上肃穆,心下早已经波涛汹涌。
“母后笑什么?”他问。
李翾缓缓的望向他,“哀家笑皇帝刚才那话。”
“很好笑吗?”
李翾皱了皱眉,反问:“皇帝,不好笑吗?是御史上的折子少了?还是没有到群臣激愤的地步?怎么样才算出格?群臣都劝不动的,哀家说了皇帝就改?”
傅祁州望着李翾的眼神,心绪复杂得泛着酸楚,李翾是慈惠昭仁太后的侄女,与他们本是表亲,是同辈,她却因为慈惠昭仁太后病逝而被送入宫中,成为了继后,自那一天起,他们见了她都要唤一声母后。
傅祁祯是昭仁太后所出,又是长子,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当朝太子,其实论学识论政见,傅祁祯都不差,他的几位皇兄,也都不差,反而是他很少在父皇跟前冒头,对于他登上这个位置,李翾根本不看好他,也不觉得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她是皇后,她也不在乎谁做皇帝,不论谁做皇帝,她都是太后。
他挺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一句真心实意的关怀,一句真心实意的夸奖或鼓励,但很难。
如今听着她这话,像是被她亲手撕碎了一直蒙在他脸上的假面。
他咬了咬牙,沉声回道:“母后从未说,怎就知我不会改?母后没有做,怎就断定不会?母后说的话,或许比满朝文武说的更有用呢?”
李翾听着他这些疯言疯语,觉得荒唐透顶。
“皇帝,哀家无心干政,所以朝堂之事哀家不过问,后宫之事,有皇后,哀家也不过问,若是朝臣愿意接受一个荒唐的皇帝,那哀家说了做什么呢?人活一世,重在自知自省自明,旁人说的都是无用。”
傅祁州大抵就想听李翾说一句,以后莫要行那荒唐事,但她说人活在世,重在自省,所以,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荒唐事,她都不会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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