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浅月喊了她一声,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娇细,而是带了些得意。
极其轻微,似有若无。
凝玉眨了眨眼,没让眼泪流下,稍稍平复情绪后,抬头直视她,盯着她的眉眼问:“可能什么?”
“这……只是小女子的猜测而已,小女子不敢说,怕冲撞了公主殿下。”浅月仍是低着头,看上去一副卑微怯怯的模样,余光却不时雀跃地瞥向门口。
“你说。”凝玉弯唇,“本公主准你说。”
浅月听此,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娇艳,她双手不断地扯着胸前系带,娇羞低声:“是将军救了小女子,将军把我从青州带到府里,给了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去处,我很是感激,也很是仰慕将军……”
说到谢衍,她的心事便再也藏不住,羞答答地绞弄着手中系带,脸颊已是绯红一片。
“将军生得这般俊美,又战功赫赫受人景仰,是浅月心目中的大英雄……而且,将军还待浅月如此温柔,替我安排住处,让我住在此处,好像婚房一般……浅月想,将军他会不会对浅月也有,也有……”
这女子又停下来,缩着身子,状作害怕地看着凝玉。
凝玉要听笑了,也听吐了,她面色苍白,忍着气道:“也有什么?你倒是说。”
“浅月不敢说,毕竟公主殿下是将军的……”
“本公主让你说。”凝玉没再看她,而是一直盯着桌上那茶杯。
茶杯易碎,摔不得,可她捧给他的心呢,难道便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丢弃伤害吗。
她本来娇纵任性,却总是收着自己的娇纵性子,在他面前软软呼呼的,他却还是如此冷漠,现今更是,将这女子安排到了他们的婚房,还让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耀武扬威。
想及此,方才被压抑和忽略的怒气又涌上心头,她的心性再也无法平和,呼吸也越发急促,很危险,但此时,凝玉已然意识不到了。
“浅月是想,将军许是对我也有情意……因而才让我住在这婚房……”她羞怯说着,抬眸看了凝玉一眼,唇边抿笑,又想再说什么时,余光瞥到了门口处立着的谢衍。
在昏暗的光影下,那将军身形高大,长身玉立,俊美无俦,只是看着便令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于是,说话间,凝玉还未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谢衍已然站在门口,浅月便一下跪倒在她面前,泫然欲泣,朝她仓惶磕头,似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凝玉:“?”
“将军是小女子见过最好的人,小女子倾慕将军,愿意以身相许,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公主殿下如果看浅月不顺眼,要为难浅月,让浅月磕头下跪,认为是小女子破坏了你们的感情,那浅月便自行离开,不让将军为难。”
说完,这女子便嘤嘤啜泣,转眼哭了起来。
“那你走吧,毕竟我是公主。”凝玉被这番表演气笑了,她隐忍着心中火气,干脆顺着话说了下去,“你不走难道让我走吗?”
那女子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凝玉会这般说,便双眸带泪,楚楚可怜地看向谢衍,期待他英雄救美。
“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婚房,就算我不住这,这也是我的婚房……”凝玉头昏脑胀,心口处似是被刀割般地痛了起来,“你想住哪都行,独独这间房,想都不要想。”
“公主殿下,可这是将军安排的,是将军怜惜小女子,要将小女子……”
“滚。”凝玉忽地将那茶杯摔碎在地,大声喊道,可随后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一般,喘气艰难。
她一怔,这才意识到,方才她的情绪起伏太过激烈,心已然有些受不住。
凝玉于是想走,不想留在这里和她过多纠缠,她怕自己心疾随时都可能复发,会晕过去。
只是,当她想要转身离开时,耳边却蓦地转来一道声音。
“够了,别发疯了,小公主。”谢衍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
冷冽寒冷的气息缓缓缠在她耳后颈侧,凝玉神色一滞,后浑身发颤,双眸沁水。
她知道是谢衍,抬手抹了抹眼泪,让他也滚。
“你也滚,别待在这里。”
“这处地方是你的,也是我的,你凭什么让我走呢,小公主。”
“那我走。”凝玉头昏昏沉沉的,忍着不适
谢衍站在她身后,单手撑在梨木桌面,将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拢在了怀里,唇边的气息缓缓在白腻的肌肤处游离,侵|犯。
“不高兴了吗,这处地方空了这么久,让她住着不行么。小公主,你没资格为难我带回来的人。”
“不行!”他的气息越发滚烫,凝玉受不了气不过,仰起一张被泪沾湿的脸,与他对视一眼后又极快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现在不想看他,一看到他这张脸,她胸腔里便像有狂风一般,在呜呜刮着。
刮得她难受,想哭,喘不过气,要窒息了一般。
“你今日去了哪?”
凝玉推开他,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谢衍却冷不丁扣住她手腕,问了这么一句。
她的手腕纤细一截,柔若无骨,很是轻易便被谢衍握在手心,凝玉被迫停下,走不了半步路,没好气地回他。
“不关你事。”
只是这四个字一出,她便觉手腕处的力气愈发暴戾,像是要把她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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