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雪雁雪梅手捧着两盆茶梅。
徐太妃见是她,忙搁下手中花撑,应道,“快来坐。”
她来到近前,同婆母解释道,“这是王爷养的花,今早正好开放,方才吩咐臣媳给您搬两盆来。”
徐太妃叫人接过摆去一旁,道,“说来,王爷也不知何时新起的爱好,原本自小只喜欢舞刀弄棒的人,忽然爱起了花草。”
卫婉宁心间意外,原来朱永琰并非一直喜欢花草?:ノ亅丶說壹②З
面上却夸道,“殿下花养的甚好,臣媳从前有幸去过白塔山下的庄园,那里有条回廊,满是极难成活的珍贵兰花。”
婆母又笑道,“去年从云南请了许多花匠,费了大半年的功夫才把那些花养活,而今天冷,也不知怎么样了。”
卫婉宁,“……”
什么,花匠?
她还以为,是他自己养的。
好吧,某人养花高手的形象也瞬间破灭了。
丫鬟端了茶点上来,她在婆母身旁坐下,眼见花撑上才绣了一半的花,不由眼睛一亮,“这是墨兰吗?母亲绣的真好。”
徐太妃颔首,“是墨兰,闲来无事,绣条帕子。”
卫婉宁惭愧道,“臣媳自小便手笨,从未绣过像样的成品。”
自小没有亲生母亲教导,她不善女红也在情理之中,徐太妃道,“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语罢便叫丫鬟取了另一幅花撑来。
午后无事,婆媳二人坐在暖榻上,一个教一个学,卫婉宁聪慧,没过多久,就将针法学得差不多了。
见她一脸认真,徐太妃身边的高嬷嬷笑道,“王妃聪慧能干,以后府上有了小世子小郡主,也可以穿到亲娘做的衣裳了。”
卫婉宁微微一顿,又想起今早朱永琰帮她作假,心间不禁有些复杂。
却听徐太妃笑道,“有的人爱好女红,有的人爱好别的,左右有针工局,做不做衣裳不当紧。”
算是替她找了后路。
卫婉宁惭愧又温暖。
今日小年,婆媳俩绣了一会儿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徐太妃索性叫膳房上了暖锅,一家人围坐一起用膳。
吃过饭,夜色又深一重,小夫妻告退,叫母妃早些歇息。
就寝前,高嬷嬷一边帮徐太妃梳头,一边回想今日见闻,道,“看得出来,王妃是位有心人,方才用膳时,王爷多夹了什么菜,她都特意留意。”
徐太妃颔首,“这孩子,是比旁人稳重。”
知道她寂寞,今日还特意跑来陪她说话绣花,儿子的眼光果然不错。
夜深人静,室外寒风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卫婉宁沐浴更衣完毕,朱永琰也入了净房。
丫鬟们早已自觉退下,想起昨夜的情景,卫婉宁有些不自在,先去榻上躺着。
没过多久,听见他从净房回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也上了榻上。
床帐落下,卫婉宁咳了咳,率先开口道,“殿下,手可好些了?”
某人唔了一声,“一点小伤口,早已长好了。”
卫婉宁放了放心,却依然没有睡意。
等了一会儿,他依然并没如昨夜那般将手伸到她颈下。
她不禁暗想,莫非他生气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试探望去,却见他正闭着眼,胸前轻轻起伏,似乎已经睡着了。
看来是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终于也放心闭目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侧起身来,再小心将手穿过她颈下,将她轻轻拢在怀中,这才睡了过去。
新婚第三日,夫妻二人回了镇国公府行回门礼。
待回到王府,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年节。
除夕夜,各王府自己府中吃团年饭,第二日一早,再着礼装入宫,去向弘武帝拜年。
元正一早,天还未亮,宫门外已经停满各王府马车。
乾明宫中,各王府中人依照辈分站好,向上座的弘武帝磕头行礼。
“恭祝父皇元正大吉。”
“恭祝皇祖父福寿安康。”
大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弘武帝笑着应好,赐元正早宴。
吃罢早宴,男女分开,男丁随弘武帝赴皇极殿元正朝贺,女眷则入后宫给后妃们拜年,等待中午的酒宴。
宫中无后多年,一直由位份最高的陈贵妃主持午宴。
午宴座次,依旧按照各王府辈分排列,卫婉宁随婆母徐太妃坐在后妃们最近前。
陈贵妃看了看卫婉宁,面上和善笑道,“今年咱们多了一员,希望明年能更热闹些才是。”
卫婉宁也笑着应是。
心间却明白,陈贵妃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紧接着便听其又道,“年前陛下命遣散宫中教坊司,其中有些无家可归的,便分去了各宫各王府,那时巽王在外征战,府中只有徐太妃一人,本宫便没往巽王府安排,眼下大过年正好,本宫这里还留了几个,今日你们正好领回去吧。你们府上人少清净,这些舞姬们都会些吹拉弹唱,模样也都周正,平素给你们解解闷也好。”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微妙。
谁不知陈贵妃记仇?那时卫婉宁没选她儿子安王,转头却嫁去了巽王府,叫她面子上过不去,眼下果然就报起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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