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接通,辅导员朱老师那拿腔作调的嗓音就急吼吼地传了出来:“陆萱尔,你在哪呢?马上来办公室一趟!”
陆萱尔压低了嗓门:“朱老师,我现在在上课。”
这可是马哲课,她才不想期末挂科呢。
“没事,课不用上了,现在就过来!”朱老师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压根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陆萱尔抓着手机有点莫名其妙,她实在是想不出,学校里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让学生上课更重要的。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朱老师的话语虽然急切,但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颐指气使的感觉,甚至还带着点儿…压抑不住的紧张,也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电话那边的某个人。
来不及多思考,陆萱尔一手抓着包,一手拿着手机,在同学的掩护下猫腰溜出了教室。还好她平时里就人缘绝佳,关键时刻,大家都肯帮忙遮掩,这才顺利“出逃”。
行政楼离文学院不远,平日里除了老师外没什么人出入。这会儿这栋六层的小楼依旧安安静静,唯一不同的就是楼下停了两辆颇为扎眼的黑色奥迪。
“这是有哪个大佬来我们学校了么……”陆萱尔扫了一眼车标,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朱老师那个肥胖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五楼办公室的窗户前。即使隔得这么远,陆萱尔也感受到了她目光中那种“你快点上来”的急迫情绪。
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五楼,陆萱尔站在系办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方才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门打开的瞬间,陆萱尔愣了一下。
系部办公室的小会议桌前坐了七八个人,光是陆萱尔认识的就有刘副院长、系主任、团委老师和辅导员朱老师。这四个坐成一溜儿,对面几个却都是陌生脸孔,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三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保镖。
这三个西装保镖虽站的分散,但眼神却都集中在坐中间一个青年男子的身上,那人长眉星目,五官温和,可气场却是截然相反的强大。
“你就是陆萱尔?”那男子听见门响,便抬起了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神色不明。
“对对。”没等陆萱尔开口,刘副院长就已经抢先代她回答,还招呼陆萱尔赶紧坐过去,“黎先生,人已经到了,现在您能说说你们此行的目的了么?”
黎?陆萱尔挑了挑眉毛。
这么大的阵仗,还出动了院长作陪,再加上姓黎这么一个不算太常见的姓氏,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黎家吧。
青年男子向陆萱尔伸出了手:“你好,陆小姐,我叫黎子寒。”
他身边的助理跟着双手递上了一张名片,陆萱尔接过来一看,乖乖,居然还真的是那个黎家!
她上辈子在顾氏集团待了那么久,自然对场面上的官商家族了如指掌。而这黎家就是HK著名的百年世家,真正意义上的old money,和顾衍母亲曾世仪所出的曾家并立为四大家族之一,是金融甚至八卦板块的头条常客,在政商乃至娱乐界都很活跃,属于普通百姓都听过名字的那种豪门大家。
可是这样豪门,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呢?
面对陆萱尔的一脸困惑,黎子寒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老照片放在桌上:“陆小姐,你可曾见过照片上的这件东西?”
照片上印着的是一个檀木首饰盒,描金彩绘,雕花精致,还挂着一把老旧的铜锁。
陆萱尔愣了一下:“这…这不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首饰盒么,你们为什么会知道?”
黎子寒微微一笑,拿出了第二张照片,并排放在边上。照片上是一个身穿洋装盈盈一笑的少女,眉眼间瞧着和陆萱尔竟有六七分相像,她的膝上正放着这个木盒。
“她叫黎婉琪,也就是你的奶奶,我爷爷的亲生妹妹,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她是我爷爷的孪生妹妹。”黎子寒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却不亚于是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在场的人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
当然,也包括陆萱尔。
“虽然素未谋面,但我该叫她一声姑奶奶。”黎子寒直视着陆萱尔的双眼。
“可是…可是我的奶奶并不姓黎啊…”即便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可她每年都会带着陆嘉尔一起去祭拜,还不至于搞错了奶奶的姓氏。
“她老人家当年的故事复杂,我们做小辈的了解并不多。我只能告诉你,她在离开黎家后选择隐姓埋名,用了谐音的李姓。至于其他的部分,你如果好奇,等回了HK老宅,可以问家中长辈。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把姑奶奶的后人带回去。之所以麻烦这么多学院领导来听我们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家务事,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有他们作个见证,起码你不会把我们当成骗子或是疯子。”
陆萱尔有点懵,听黎子寒这个意思,是认定她就是黎家流落在外的表小姐了?
仅凭一个木盒子和照片,就直接找上门来确认身份,好歹也是豪门,认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如此草率?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黎子寒解释道:“本来为了慎重起见,应该先做了DNA的测试,等结果出来了再接你们二人去HK,可是现在太爷爷病重,医生说若是撑不过去,怕是就剩不了几天寿命了。爷爷不想他留下遗憾,所以才让我速来接姑奶奶的后人回老宅,让他老人家看上一眼,说不定也是最后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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