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眼睛,双目喷火:“你让人写在纸上给我。”
“哦,好的。”沈谣此时才想起来,旁人似乎都不如她记性好,只落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留了沈媺一人生闷气。
一路上,沈谣不住叹息。
青竹忙问:“怎么了?”
沈谣道:“嫉妒使人丑陋!你看三姐姐多美的人儿,生气起来竟也这般面目可憎!”
陈楚怀这病不能颠簸,因而在魏国公府歇了一宿。翌日下晌好了许多,才被二老爷亲自选了最舒适的马车送回临江侯府,随行的还有沈珏,他此行是为了赔罪,不仅有老夫人赐下的珍稀药材,还有二房为答谢救命之恩送来的礼物。
说起来若非二老爷执意挽留,他早上醒来便要走了。实在是受不住沈媺沈茹两姐妹的殷勤探视,他深恐再留在魏国公府会去掉半条命,这才坚持忍着病回自个儿的家。
而沈媺沈谣两姐妹却因此害了相思病,两人知晓对方的心思,自此便交了恶,往日亲亲热热的小姐妹儿,此刻见了仇人一般。
看对方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早起去老夫人处请安,沈茹恰好穿了件粉红绣金交领褙子,沈媺则是粉红折枝花卉褙子,远远瞧来倒似是一样的。
老夫人瞧见后忍不住夸赞这一双姐妹花,好似双生一般。
两人面上笑盈盈地哄老夫人开心,私底下却是各自不服,尤其沈茹,她年纪比沈媺小,双颊还有些婴儿肥,一团的孩子气,加之原本长相也是圆润可爱,比不得沈媺的妩媚清妍,此刻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更显得沈媺人比花娇,把沈茹衬得好似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
沈茹浑身不自在,穿在身上的新衣裳也好似埋了针,扎的浑身疼。
“妹妹这衣裳可是针脚粗了?我瞧你浑身不自在,可别是擦伤了妹妹娇嫩的肌肤。”一出了老夫人的屋子,沈媺便捂着嘴笑。
沈茹心中本就有气,此刻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恰好一丫鬟端着托盘经过。沈茹快速端了托盘上的汤蛊便是盖子都不揭朝着沈媺便泼了过去。
“三姑娘小心!”站在沈媺后头的翠屏大叫了一声。
一道儿绯色身影快速扑了过去,撞倒了沈媺,自个儿身上却被泼了不少的汤汤水水。
一刹那的寂静后,如蝉大惊道:“姑娘,您怎么样了?”
夏日衣衫薄,沈慧的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尤其胳膊红了半边,如蝉急的直掉眼泪,下意识就要伸手揭开她的衣袖。
“别动,快去端冷水来!”先前的一幕沈谣看在眼里,对沈慧突然冲过去救沈媺未露出丝毫讶异之色,反倒是被救了的沈媺呆愣愣的。
直到被翠屏扶起身,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总是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二姐姐竟会舍身就自己。
里头的老夫人早听到了动静,急匆匆出来,听嬷嬷说了始末,便急忙吩咐请大夫来瞧,又看见在旁的沈谣,便道:“六丫头快给你姐姐瞧瞧伤着没有?”
丫鬟已端了冷水过来,沈谣托着她的手,将冷水浇在烫红的胳膊上,连续浇了许多遍,沈谣透过纱衣仔细观察伤口,确定没有烫破的地方,这才小心揭开衣袖,除了几个小泡之外,皮肤只是有些红。
得亏是厨房离老夫人的院子有些距离,下人端过来时已没有那么烫了。
送膳的丫鬟跪在地上不住抹眼泪儿,老夫人心善便略微骂了几句便将人遣散了。
如蝉拿了上好的烫伤药仔细为沈慧上药,沈谣在旁交代一些平日里应注意的事项。
沈茹在看到汤水落在沈慧身上时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暂且不说沈慧是长房嫡女,如今她又是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整个魏国公府里再没有地位比她还高的人了。
若是那一碗燕窝汤落在了沈慧的脸上,亦或者毁了她的肌肤,她便是死也不会得魏国公原谅的。想到此她煞白了小脸,鹌鹑般所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关心沈慧的伤势,沈茹和沈媺倒是没人记得,两人站在一处大气儿都不敢出。
处理好了伤势,老夫人便让自个儿的嬷嬷将沈慧送了回去。
临去时,沈慧向老夫人求情,却被老夫人安抚了几句将人送走了。
见救命稻草走了,沈媺再不敢装作没事儿,忙跪在老夫人跟前道:“祖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多嘴,害了二姐姐!”
沈茹绞着手指头,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怎么也抹不开脸承认自己的过错。
二夫人在旁看的干着急,上前不由分说押着沈茹一起跪倒在地,哭道:“母亲,都是儿媳的错,怪我平日里太过娇宠,这才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老夫人用力捣了下拐杖,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瞧着有几分青白,怒斥道:“姑娘家娇宠一些并不打紧,可你却将她教成一个目无尊长、寡情寡义的凉薄之人。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连孩童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不懂!”
“媳妇知道了,日后必定好好教她。”二夫人用力掐了下沈茹的胳膊,怒道:“死丫头知道错了吗?”
她的力道不可谓不重,沈茹从未受过苦,被母亲这么一掐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抬眸瞪了母亲一眼,这才小声道:“祖母,孙女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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