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副不可相信的震惊模样。
“沈濂呢,将他给我叫过来!”沈恒不停拿拐杖敲打着地砖,气得险些晕过去。
一旁的晚辈忙上前宽慰,沈恒仍是满脸怒气,正在这时候管事匆匆来报,伤亡已统计出来,烧死踩踏致死者共二十一人,重伤六人,轻伤五十六人。
听罢,厅里厅外皆是一阵抽泣声。谁能想到祭祀祖先的日子会成为自己的忌日?
青州知府、青阳县县令接连赶至,族长无心应酬,俱交予沈鲤、沈翀二人。
知府大人第一时间表示了慰问却对起火的原因只字未提,倒是县令张显治耳聪目明,竟然知晓了祠堂起火非天灾之故。
似沈氏这般大族牵连甚广,非沈氏族人报案,县衙一般都不会掺和进去,然而青阳县令倒似有备而来。
正说着话,下仆来报说是沈濂死了。
尸首很快被抬入享堂外的空地上,沈谣赶到时,正瞧见沈濂的一众亲眷跪在尸体旁抱头痛哭。
见到知府大人,沈逸磕头痛哭道:“大人您一定要为我父亲做主啊,他死得冤枉……”
知府袁立可忙将自己的下属扶起来,同身旁的县令张显治道:“这事儿你可得好好办,万不能让沈家这二十多口人枉死,定要为他们主持公道,以告慰在天英灵。”
“大人放心,下官定当尽力。”
县令张显治将沈逸扶起,又宽慰了几句。便与同行而来的仵作一道儿来到尸体旁,仵作查看了张显治的口腔后问道儿:“令尊生前吃过什么?”
沈谣观察过沈濂的死相,面部苍白水肿、皮肤风团、唇齿发紫,露在外面的手臂呈现暗紫红色,指甲发绀,看起来像是窒息死亡。
不等沈逸回答,仵作用力掰开张显治紧握的手掌,几颗花生粒从掌心滚落至地面上。
“花生!?”围观众人皆露出惊讶之状,唯独沈逸大叫道:“父亲对花生过敏,食用后便会中毒。”
仵作沉吟道:“从表征上看他确实死于中毒窒息而亡,至于是不是花生中毒还需要进一步尸检,死亡时间很近,应该不到一个时辰。”
沈濂身上的衣服褶皱很是明显,有些濡湿,显然淋过雨,而大雨是在半个时辰前歇止,所以他的死亡时间很好判断。
果然仵作话音刚落,便有人声称一个时辰前还曾在宝纶阁外天井处见过他。
沈恒对管事问道:“怎么会这么巧?你们是在哪儿发现他的尸体的?”
管事道:“在宝纶阁外的恭房找到的。”
大火之后族人都被安置在宝纶阁客馆内休息,客馆屋舍紧张,是以安排了五人一间,事发时沈濂正与家中三子一同待在厢房内。
沈濂三子很快被叫到了跟前,长子沈逸事发时他正帮忙救助伤患,还曾在议事厅外巧遇沈翀兄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二子沈念惊吓过度到了厢房便因困倦陷入昏睡,对外事一无所知有三哥沈逑
为证,三子沈逑则一直未曾离开厢房,同屋的堂兄沈烜与沈逑互相为证。
沈逑道:“父亲今日吃坏了肚子时不时出入恭房,大约在一个时辰前父亲出门如厕,之后便一直不曾回来。”
没有人会在如厕的时候吃东西,更何况是会令自己中毒的花生!难不成是畏罪自杀?
“他不会是畏罪自尽吧?”沈鲤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调查磷粉的沈书回来了,同时身后还押着两个人,他走至沈翀身边,正要低声禀告,却被沈翀制止,“查出什么你尽可说!”
沈书道:“属下查出宗祠内所有屋舍除却庶母祠外皆查出磷粉和桐油,而且在宗祠外还抓到两名趁乱逃跑的下人。”
“刘拴、陈得财!你们做了什么?”管事一眼就认出两人。
刘拴道:“他杀了哑巴被我看到了,我就追他去了,好不容易抓到他,回来的时候碰到这位沈世子的家仆便将我们抓了过来。”
陈得财:“呸!别贼还抓贼,明明是你杀了哑巴被我看见,我追了你一路,好不容易抓到,回来路上你见到沈家人就反咬我一口。”
“狗娘养的!你再胡说,信不信我一圈头屑死你!”
“放屁!你个直娘贼,嘴里尽是喷粪!”
……
两人吵着吵着又撕打到一起,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沈书很快将两人扯开,一人给了一嘴巴子,冷冷道:“再敢骂人拔了你们舌头。”
只是两人振振有词,一时竟分不出谁真谁假,便是最先发现他们的护卫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时候只听一道儿声音泠泠浮起,清晰脆冷,刹那间洗涤了周遭的烟火气,听着着实悦耳。
“既然能追上杀人凶手,那么跑得慢的定然就是凶手,不妨让他们再跑一次看看。”沈谣此话一出,大家先是一愣,又觉得实在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便是知府大人也不由投去一瞥,这小丫头很有几分急智。
虽然有几分玩闹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也不能确定用刑之后会不会屈打成招。
有这么多护卫在也不怕人跑掉,在得到大伙一致认同后,由县令大人做主众人观摩了这场赛事,在两人跑了几步远沈谣便确定了凶手的身份,那人正是早先将哑巴丫头绑在树后的人,在被沈谣发现后快速逃跑,只留下一个背影,沈谣从他奔跑的姿势和身形上确定了那人身份却并没有开口阻止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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