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一剑刺穿一名黑衣人的胸膛,冲着沈翀喊道:“您带六姑娘先走,这里我来断后。”
望着汹涌而来的杀手,沈翀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看了一眼怀中安静的少女,他咬了咬牙,带着沈谣向着后山而去。
雾隐寺的后山是有名的死亡谷,在早些年雾隐寺香火旺盛之时,每年总有人死于此,百年间死于此的人不下千人,后来雾隐寺就渐渐没落了。
此刻前路被堵,沈翀只能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走一走这死亡谷。
老主持告诉他,那些出事人的多是死于夏季。也不知是因为天寒地冻,人迹罕至使然,还是真的这里潜伏着未知的可怕怪物只在夏季出来猎杀人类。
也不知主持如今是死是活?
沈翀与青竹一左一右护着沈谣,青竹的武功虽不俗但在这些顶尖高手面前是不够看的,而沈翀虽然剑术高明却缺乏经验,两人也都受了伤。
在使出看家绝学“流风一剑”之后,霸道的剑气斩断了刺来的三把剑,同时划开了一个大口。
他趁机掠至青竹身旁,再次凝聚内力使出了“流风一剑”,挑开了围着青竹的三把剑,其中一柄剑刺入了他的左肩。
原本那一剑是刺向沈谣的,而沈谣被他用力推向了青竹,他来不及喘息再次被黑衣人包围。
“快走,带她离开!”只是说话间沈翀的腿被剑划伤,鲜血甚至喷溅到了沈谣的脸上。
沈谣睁开眼,鲜血溅入了眼睛里,她眨了下眼睛,再睁开只看得见血茫茫的一片,浓烈的血腥气令她窒息,随之而来的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她伸出手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那一抹被鲜血染红的影子。
“哥哥!”沈谣的喊声中透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青竹抬起手犹豫要不要打晕她,她却陡然回头嘶哑着嗓子道:“我会跟你走!”
她留在这里除了等死毫无用处,甚至会拖累到沈翀。
凛冽的寒风卷落松树上的雪渣,随着剑气化作一丝丝利剑擦过他的肌肤,在衣衫上划出一道道儿血痕。
他原本穿着件月白色织锦缎棉袍,外面罩着的石青色大氅不知丢在了何处。如今那衣衫已看不出原来颜色,参差的殷红溅得狰狞可怖,衣衫上满是错落的裂口。
离开了沈翀,青竹感觉压力小了很多,刚要松口气,忽觉背后一股凉意,数十枚飞镖朝着二人袭来,青竹将沈谣护在身后,连忙挥剑遮挡。
“嗖嗖……”数枚飞镖射入青竹体内。
沈谣听到耳畔利器入肉的声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应该推开青竹的,她们从前一同长大,青竹已不仅仅是婢女,而是她的亲人。可是求生的本能让她自私地搂紧了胳膊,紧紧地咬住牙关,眼泪与鲜血在口腔中混合出奇怪的味道,她却颤抖着,无动于衷。
最终青竹也倒下了,她只能踉跄着逃跑,顾不得身后的刀风剑雨。
她要活着,为青竹报仇,为哥哥报仇。
必须……要活下去!
突然一枚银色飞镖擦过耳畔,一缕青丝在风雪中飘荡。
沈谣抬起眼睛,才发觉自己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竟跑回了沈翀身边。
被数十黑衣人包围的沈翀,带着凶狠的神色打量着周围的人,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死水一般宁静,既没有惊恐也没有遗憾,只是在看到沈谣那刻明显的怔了下。
那潭死水被浓浓的恐惧与不甘淹没。
有人执刀朝沈谣掠去,她下意识地往回跑,耳畔却听到青年惊恐的呼喊:“小心!”
沈谣一脚踩空,身后是陡峭的山涧,身子凌空的那刻她看到青年飞奔而来的身影,衣衫在白雪间鼓荡,鲜血如盛开的血花,凌空而开,美的令人绝望!
最终她被怀抱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两人滚落在山石间,即便被沈翀护着,她的后背也被利石划伤了。
不知滚落了多久,沈谣感觉后背重重抵在了一块儿大石上,她感觉很累很累,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眨眼,又或者几个时辰。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柄沾满鲜血的剑狠狠朝着主人的手掌刺去,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了闭眼却看到沈翀满脸的鲜血。
“你!你在做什么?”她差点就以为沈翀疯魔了。
沈翀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动了动手指道:“镖上有麻醉药,我必须保持清醒,他们快来了,我要带你活着出去。”
沈谣张了张嘴,原本想说我有很多很多种法子可以让你保持清醒,她摸了摸腰间随身携带的针灸带子却什么也没有摸到,装药的香囊也没了踪迹,她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湿润了眼眶。
沈翀对她微笑:“还能走吗?”
沈谣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抓住兄长没有受伤的手,似乎是为了照顾沈谣体弱两人走得并不快,尽可能地抹去了两人行过的痕迹。
一路上沈谣的目光一直盯着沿途的草木,试图从中找出一两种快速止血止痛的药物,尽管她已快速将沈翀的手掌包扎,但他身上殷红一片,伤口实在太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沈谣很快便找到了一株止血的药草,她有些心急起身的时候脚滑了一下,身后的沈翀快速伸手扶了一把。
与此同时,沈谣的手不知按在了哪里,入手一阵黏稠,身后的沈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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