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我吃些药便好了,祖母无需担忧。”沈谣看了青竹一眼,后者才收敛起担忧之色。
老夫人仔细叮嘱之后又叫了大夫来瞧,确认没有性命之忧便放她回去了。
之后的几日沈谣一直戴着面纱,更是深居简出。
“姑娘,今日便要为沈书拔刀吗?”青竹有些惴惴不安,她通些医理,自是知晓拔刀失败的后果,不仅前功尽弃,更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经过几日的悉心照料,沈书已恢复了些许生机,他的心脏也到了极限,必须要拔刀了。
沈书待的这间屋子几日前便被沈谣彻底清理了一遍,尤其躺的这张床也用药物特意熏蒸过,治疗中用到的各种工具也被一一清理过,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环境,为此她特意去找了沈慧。
一切都有序不紊地进行着,除了青竹、青禾之外还留了张府医协助,秋娘、洛羽等人在门外候着。
青竹一直跟在沈谣身边,血腥的场面见过不少,倒是不曾紧张,青禾却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见这场面吓得腿直哆嗦。
原本沈谣曾考虑让张府医协助,但出于种种考虑仍是放弃了。
左太医今个儿照例为世子请脉,遇到张府医不免要多问几句。
“你是说六姑娘今日为沈书拔刀?”左太医立即来了兴趣,原本照他估算的,沈书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便是那千年人参吊着,今个儿也该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那日他仔细观察过沈书胸口的刀伤,知晓拔刀必死所以才断言他没有活路了,既然得知他今日拔刀必是要亲眼看个热闹,当着她的面儿给个教训。
原本他就计划着等沈书一死,他便将沈家小公子棺材子的事儿泄露出去,好教沈家颜面扫地,沈六姑娘没脸见人。
今日李院判也在,左太医将事情告知后,一行人竟一道儿去了南房外想要亲眼看看沈六姑娘是如何施展这“惊天医术”。
左太医嘲弄道:“如何就不能看了,难不成怕我等偷学了她的医术?”
在所有人看来,沈谣一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她的医术与太医院众人比起来怕是滴水与大海的差距,包括闻讯而来的国公府众人亦是如此觉得。
二房三房的小辈们也都赶来凑热闹,沈颂更是对沈谚道:“你六姐真是个傻子,牛皮都吹上天了。”
沈谚本就不喜欢这个姐姐,又听沈颂这般,只觉脸皮烧得慌,暗自嘟哝道:“她才不是我姐姐!”
沈谣早留了话不准任何人入内,秋娘一仆妇想要拦着这群人谈何容易。
“六姑娘喜静,况且今日拔刀至关重要,最忌扰乱心神。”秋娘不断解释,几位太医却是不肯听。
“我等岂是市井之徒,自不会惊扰六姑娘,快让开。”
秋娘等人正招架不住,忽听一声娇喝:“你们在作甚?”
见到二姑娘,秋娘等人仿若见了救星忙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知。
“诸位大人这般着急,难不成真的存了别的心思,还是说我妹妹的医术让各位大人求知若渴?”沈慧的嘴一向是得理不饶人,她不仅在家中得宠,更是未来的太子妃,李院判可以不给六姑娘脸面,却也不敢当面扫沈慧的幸。
李院判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了左太医一眼,后者忙歉然道:“二姑娘说笑,我等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嘴上虽是这么说,一时半会竟也没人走。
沈谚拉了拉二姐的袖子低声道:“咱们走吧,免得等会儿咱们跟着一起丢人,等爹爹回来,我定告诉爹爹,好好训斥她。”
沈慧却没听到他的话,只忧心忡忡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沈谣的医术到底如何她也没底,想起上次在武安侯府她侃侃而谈的样子,沈慧不仅握了握拳头,哥哥不能残废,也不能是个瞎子,他是魏国公世子,是惊才绝艳的少年探花,更是整个魏国公府未来的仰仗,他不能倒。
既然太医治不了,那就让别人治。
“六妹妹不会是怕丢脸,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了吧?”沈颂笑得很大声,惹来沈慧一记白眼,他却丝毫不怕。
几位太医也有些不耐烦,闹哄哄地又打着闯进去看看的心思。
沈谣的名头在别的地方不显,在他们太医署可是人人皆知,被她打脸的曹太医更是无颜留在太医署,早先便辞官回了老家。
正闹着,屋子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蒙着面纱的素衣少女立在门上,淡漠的眸子里布满血丝,想来是心力交瘁之故,外面的人观她憔悴之态,心中已隐约有了猜测。
左太医更是扬眉笑道:“六姑娘不必气馁,即便医术不精,日后在闺中弹弹琴绣绣花,一样可以嫁入好人家。”
“是啊是啊,小姑娘家家的学什么医术,弹琴绣花才是正事。”
“要我说人呐心气儿不能太高,什么海口都敢夸……”
“这六姑娘也实在不像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跟外男待在一处……”
沈慧忍无可忍怒道:“够了,国公府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话音未落,站在门前的沈谣便身子一歪晕了过去,正在外面说风凉话的人皆是一愣,面上更显鄙夷之色。
到底是小姑娘,被人说两句便挂不住装晕。
沈慧的脸色也十分难堪,甚至都忘了让人去扶沈谣,好在青竹眼疾手快将人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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