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做了几个时辰,菜端上桌子不是糊了就是夹生。
“算了,别吃了。”姬舫吃了几口,便将桌上的饭菜都收走了。
姬楚楚伸着个筷子坐在小桌子前红了眼眶。
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哥哥买这么些东西定然花了不少钱,如今又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她实在是个累赘,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只会给哥哥添堵。
姬舫自己生了火,不大会儿端了两碗蔬菜粥上桌,递给她。
姬楚楚接过吸了一口,香糯的口感让她心里一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低下头将整张脸埋入碗中。
“慢点吃,锅里还有。”姬舫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响在耳畔,姬楚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然好好报答哥哥。
夏日山里凉,但蚊虫也多,姬楚楚睡得不踏实,早上起来被咬了一身的包,她寻思着种些菖蒲在屋子周围。
然而待她中午用过饭再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时,发现床顶已多了一顶粉色的蚊帐,姬楚楚又是一阵感动。
姬舫这几日请了几个泥瓦匠,找人重新盖了几间屋子。
盖房期间,主家是要管饭的,姬舫请了村子里的大娘帮忙做饭,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对新搬来的这对兄妹十分好奇,尤其这两人生的神仙相貌,气度皆是不凡,与她们这些乡下人显得格格不入。
程家大娘住的离她们近些,早几日便看到这两兄妹,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这会儿逮着机会了不停地问东问西,尤其对兄妹二人的婚事很是热衷,待听闻姬楚楚已嫁过人家,不免有些可惜。
倒是那些帮工的年轻小伙子眼神太过热烈,让姬楚楚很是羞恼。
后面几日干脆躲在屋中不再出来,她琢磨着兄妹二人整日坐吃山空没有一点进项,若是长此以往便是金山银山也得吃空了,便想着学做农活,结果可想而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地里的菜蔬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寻思来寻思去,姬楚楚决定跟村里的年轻姑娘学刺绣,暂且不说村里姑娘手艺如何,能不能卖上钱,她学了小半个月手指头扎了个遍儿,愣是一朵花都没绣出来。
姬楚楚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废物,好在姬舫会些功夫,在山里能猎到不少好东西,就算是卖野味儿,贩皮货也挣了些钱。
一日,姬舫打猎回来,见到自家妹子正与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说话,那男人相貌倒也周正,与姬楚楚说话时很是温和。
姬舫远远瞧着便有些不悦,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姬楚楚见到哥哥回来了,顿时欣喜着迎了出去。
那书生见到面容异常俊美的高大男子,尤其是触及对方凶狠的眼神时,不由向后躲了躲,对姬舫远远拱了拱手后,对姬楚楚道:“在下有事先走了。”
姬楚楚要伸手接兄长手上的东西,却被他阻止了,“脏,我自己来吧。”
他自己将野味收拾干净做好了饭端上桌上,两人默默吃着饭,直到饭毕,姬舫才状似无意地问道:“今日来的人是谁?”
“是程大娘的外甥,他听说我识字便打算介绍我做些抄写的活计,这样我也可以挣点钱,不至于拖累哥哥……”
“你何时拖累我了,日后不许再与他接触。”他神情严肃,语气有几分重。
姬楚楚微微愣神,低声嗫嚅道:“我只是想帮你。”
姬舫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重,叹气道:“我是为你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儿识人不清,想当年你成亲之前,还险些被绸缎庄的纨绔周宁骗了婚……”
姬楚楚渐渐红了脸,自己从前竟是如此不着调儿。
自那之后她便鲜少再和村上男子说话,有时候甚至会同姬舫一同上山,也正是这样姬楚楚意外发现自己对草药很是敏锐,问及姬舫,他转过脸仔细端详了她神色之后,才道:“你打小身子骨弱,父母为你请了许多郎中,你久病成医自然就认识些药材。”
姬楚楚杏眼圆睁,殷切地望着姬舫,“那我可以采些草药去镇上卖吗?”
姬舫道:“你可以将采的药给我,我顺道拿去卖,你也知道你不太会做生意。”
这话还得从半月前说起,为了防止她再到处钻营着挣钱,姬舫给了姬楚楚一个匣子里面除了几张十两的银票外,还有几串铜钱。
一日村里来了走街串巷的货郎,卖些针头线脑什么的,姬楚楚不懂行情,被货郎骗了不少钱。
姬楚楚左右在家无事,便打算跟哥哥一同上山采药,山上路不好走,山路崎岖,山高林密,遍布荆棘,以她羸弱的身子,自然是行的很慢。
姬舫并未催促,反倒很配合她,时不时停下来帮她采摘药草。
走了一会儿,姬舫远远看到前面大石下长着一株艳丽的花朵,他眼前一亮,寻思着摘过来送给姬楚楚。
刚抬脚就被姬楚楚叫住,“别过去,那花有剧毒!”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姬舫再看过去的时候便觉得那花朵周身散发着神秘而阴暗的气质,活像是一个吃人的女妖。
两人穿过一处箭竹林,姬楚楚看到生长在悬崖峭壁石缝间的铁皮石斛不由眼睛一亮,只给姬舫看。
姬舫看了一眼便决定下去采摘,姬楚楚原本还有些担心,但见他从身后的背篓里取出一圈粗粗的麻绳便放了心,他将绳子拴在山崖上的一株半人粗的大树上,留姬楚楚在崖上看顾,自个儿沿着绳索慢慢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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