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定了,崔先生且收拾收拾东西,等回了诚和当,也需要做些准备。”
坐在一旁的王小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插不进去嘴。
对他而言,崔子铭是友,而洛萤又是东家。
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自然希望崔子铭身上的祸患能够解决,谁会眼睁睁的看着朋友遭遇诡事去死?
站在诚和当的立场上,东家这一手何尝不是主动蹚浑水?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怎么交代!
此刻,见洛萤已经下定了主意,准备带崔子铭回诚和当,老崔也决定要冒险,王小田的千般想法压在心底,他暗暗祈求,只希望萤姑娘是真有底气,能够顺利解决此事。
崔子铭带了个随身的小皮箱,将家里房门院门全都锁好,就随着二人出门。
这才走出了胡同转弯,洛萤就见崔子铭的脚步忽然停滞。
“崔先生,看到了?”
“对,在前边那石缝草丛里,有一群,像是在列队一样看着我。”
崔子铭说着。
洛萤与王小田的目光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同样看到了石缝中的野草,那在她的视线之下,哪里空空如也,除了生机茂盛,浓绿喜人的野草,没有半个虫子。
“崔先生。”
洛萤突然发问:“您有没有试过,这些蛐蛐儿在地上的时候您一脚踩过去?”
崔子铭与王小田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踩过去?
这么诡异的蛐蛐,岂是一脚下去就能踩死的?
洛萤迈步走到了那石缝附近,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继续询问崔子铭。
“崔先生,那蛐蛐群现在还在这里吗?”
崔子铭不知其意,但此刻强忍着自己的恐惧与恶心,看着石缝野草。
“在的在的,现在有两只就趴在那野草上边,触角都立起来,像是在盯着我。还有几只......”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洛萤一个抬脚直接一脚踩到了那野草之上。
“啊。”崔子铭一惊。
“我踩中没有?那蛐蛐现在什么样?”洛萤问着。
仿佛害怕没有踩中一般,此刻她还轻轻踮脚,然后小步地跳了几下,两只脚都压在了那野草之上。
崔子铭半张着嘴巴,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踩到了,两只蛐蛐儿都趴下了,好像被踩死了。”
他又走近了几步,也不怕了,低头蹲下看着洛萤脚踩着的位置。
随着洛萤的一抬脚,原本脚下的那两只蛐蛐儿已经成了蛐蛐儿尸体。
一听这话,身边的王小田也来了精神:“还哪有,我壮我来踩,是不是都能踩死了?”
“别。”洛萤刚说了一个别字,就听崔子铭声音有些发颤。
“萤姑娘......剩下的那群蛐蛐儿,现在转了头,触角提起来,像是在仰头盯着你看。”
听着崔子铭的描述,王小田此刻脑海中已经能够想象出那样的画面。
这些蛐蛐儿,现在是记仇了?把萤姑娘也记住了?
一瞬之间,他觉得浑身发寒。
“哦?在哪?”
比起两个人,洛萤此刻的语调依旧平静,她抬起脚在旁边的地面蹭了蹭,似乎想要蹭掉鞋上那看不见的蛐蛐尸。
“就在,就在你鞋尖儿的前边,有一只蛐蛐儿,正伸出了触角,剩下的在鞋边围成了一圈。”
崔子铭说着,此情此景简直让他头皮发麻,这蛐蛐要是围了一圈,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拔腿就跑。
王小田已经听得汗毛竖起,却见洛萤不紧不慢抬起了左脚,踩下,右脚踩下,甚至脚底在地面上扭曲摩擦了几下。
“都踩死了吧?”
她语调轻松,仿佛根本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踩死了。”
崔子铭说着,眼睛忍不住扫视四周别处的角落,总觉得还有其他蛐蛐儿在暗中窥伺。
“那我们走吧。”
洛萤跺了跺脚就继续大步往前走,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加快脚步跟上。
“萤姑娘,那蛐蛐儿......”
两人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却听她混不在意地开口:“虫子嘛,踩死不就好了?”
“只可惜脏了我这双鞋。”
说着,洛萤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语气很是可惜。
王小田张了张嘴,小祖宗,这是鞋的事儿吗?
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哆哆嗦嗦,担心小命不保,祸事临门,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怎么这么莽?
“萤姑娘,咱这是要往哪走?”
崔子铭看着她这走的方向不对头,不是说要回诚和当吗?
这怎么直接往这相反的方向走了?
洛萤看了他一眼,“崔先生,您从泰和当里出来,就没觉得忘了点什么吗?”
崔子铭有些不明所以,他揉了揉脑袋:
“我自己的物件都带回来了,也没落下什么啊,就算是落了,掌柜的他们也能给我送过来。”
却见洛萤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
“崔先生,您落了一件东西。”
“那假蛐蛐罐的当票。”
此言一出,洛萤身边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当票!
当铺的一次交易,基本上围绕三样东西来进行。
典当的物件,当初的银钱,以及当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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