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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起来婉儿倒是对其他人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向,她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晕过去的林家夫人和跪地求饶的林家老爷与屋内的林家仆人们,似乎在看一场闹剧,看了一场好戏。
    当然这对洛萤与身边的两位掌柜也是一样,眼前这一幕可不就是一场闹剧?一场好戏?
    只不过这场戏并非是在戏台之上表演,也并非是在戏院影院之中,而是真真切切的上演在了眼前,并死了一个人。
    听着林家老爷那不断讨饶的求饶声,儿子林远不过是二十几岁,只是有些不懂事的孩子,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要害了他?要用自己的命来一命换一命。
    洛萤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有些话术,当真是千百年来都不变,二十几岁在父母看来也是巨婴,只是有些不懂事而已。
    因为不懂事他就可以风流,浪荡,可以肆意的玩弄感情,可以将自己的发妻弃之于不顾,弃如敝履,肆意凌辱,打着新式文化的大旗来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所谓的追求真爱罗曼蒂克,不过是贪恋年轻的美色,贪恋年轻的身体,贪恋年轻的新鲜,而家里的妻子早已如明日黄花一般,看厌了。
    所谓的自由恋爱,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借着新文化新风潮的大旗,反封建反陈规陋习,好像自己就站在了制高点上,自己永远无错一般。
    两家婚姻永结同心之好,于当下时代而言,这从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情爱。
    所谓门当户对,婚姻是两个人之间的家庭,与两个人都是要永远承担的责任。
    追求自由恋爱,新式婚姻没有错,可林远若是真爱那位穿洋装学洋文,可以和他一起罗曼蒂克,能够懂得对方真正需求,互诉情衷的爱人,如果他真爱她,就应当处理好这一切。
    他要抛却自己那陈旧的腐朽的封建包办的婚姻,可以啊,没什么不可以,可结发夫妻,三载婚姻,婉儿于他而言早已成为责任。
    “林远他不懂事,他还是个孩子,公爹您可曾记得,婉儿尚且要比明远小两岁,林远他还是个孩子,婉儿就不是孩子了吗?”
    婉儿声声控诉,林远他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可她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啊。
    亲爹过世之后被看着自己长大的林伯伯接进了家门,和林远完婚。
    婉儿曾以为,她没了亲爹亲娘,可还有公公婆婆。
    可后来的一切告诉她,这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林远有两位同窗,一个名叫袁志飞,一个名叫荀安昌。”
    “那袁志飞家中妻子乃是十岁便成婚的童养媳,大了他五岁,大字不识一个,袁志飞与林远同年国中毕业,乃是那男子中学的优秀毕业生代表,毕业之时发表代表讲话。”
    “我曾听林远说,国中内爱慕这位袁同学之人不少,可袁同学向来直接拒绝,对着所有人说他早已成婚,今生唯妻子一人。”
    “林远说他是个大傻子,有女同学思慕递来情书,甚至还要主动欲要招赘袁同学和自家女儿一并送予西洋求学的。可袁同学全都拒绝,不为所动,带着他的妻子儿女一并去了津南工作。”
    “那个荀安昌同学,家中妻子乃是大家闺秀,裹小脚,读古文,通诗词歌赋,却半分不理解西洋之文。荀同学曾与林远提及,与妻子无话可说。”
    “荀同学心中尚有仰慕之女同学,但始终不曾表露半分。待到国中毕业,荀同学与家中发妻和离,在《公报》上登了离婚启示,给了妻子嫁妆,婚后的房子铺子银子,甚至荀家认了这位曾经的少奶奶做干女儿,保她日后一生无忧。彻底处理好之后他才表达了对女同学的思慕,追求那自由婚姻。”
    婉儿的语气里夹杂着羡慕与向往。
    “婉儿羡慕她们,这两位嫂嫂都嫁了个好男人,这两位同学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担得起自己的责任。”
    “所谓的新式婚姻,自由恋爱,从来不是借口。你们不过是欺负我一介孤女,扫地出门罢了。可林远只会打着那所谓西洋的大旗,林家,当真是无耻又可笑。”
    婉儿呵呵冷笑着,
    “若是只将婉儿扫地出门,婉儿感念林家三年照应也不会此刻化为厉鬼再回来,可你们偏偏要我的命啊。”
    “公爹,我父临死前给你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足以抵了我这三年在林家的一切。”
    “一命换一命,林家要了我的命,今日,我也要了他林远的命,永不相欠!”
    她语气狠厉,不由质疑。
    紧闭的喜房大门陡然大开,狂风刮过,吹落了一地的红绫囍字,再看那林远身上的珍珠红绣鞋,已然悄然落地,踢踢踏踏,踢踢踏踏地直接走出了房门。
    无人敢阻,无人敢拦。
    偌大的喜房之内,喜床上象征着早生贵子的桂圆红枣莲子都已经散落到四面八方,床头的红绸挂得破破烂烂,地上跪着倒着吓到失控的林府人。
    唯有那房梁上挂着一身喜服林远的红绫,艳丽如血。
    喜房的大门此时已经打开,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去,只有洛萤拍了拍两位掌柜的肩膀,这一场大戏结束,他们也该走了。
    林远一死神仙也救不得,正所谓一报还一报,如婉儿所说,用林远的一命来还她的一命,一饮一啄都是天定,逆天改命之事,从古至今哪有几个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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