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年他能帮着找多少,一斤多少钱?”郑春山拿过算盘,准备扒拉一下是不是划算。
邓琳琅在路上已经让系统算过了:“一斤七毛二,能帮着找七千斤。”一个生产队种二百亩,足够给全生产队下年作种还有富裕,接下来一年提高的产量,就是净赚的。
而邓琳琅没告诉陈老实等人的是,她拿出的种子,亩产不是李雪梅说的八百多斤那种,而是一千斤挂零,就算减产百分之十,相对现在亩产只有六百左右斤的产量,也是绝对的高产高高产!
李雪梅见郑春山把算盘扒拉的山响,善意的提醒他和陈老实:“人家那高产种子,一亩才用五斤种,你可别按七斤算。”万一郑春山算完觉得不划算,建议陈老实不用李经理帮忙买种子,她头一个哭给他们看。
邓琳琅却有别的担忧,直接向三人尤其是陈老实说明白:“这一次李经理给咱们帮忙,也是担着大风险的,所以不管是谁问,也不能说是他帮忙。否则两年之后咱们又想找人帮忙,我没脸去求。”。
三个人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干系——修坏农具找的铁匠,只涉及本县某处集体单位,以李经理在县里的能力不怕人找麻烦。高产种子却涉及省城附近,李经理到了那怕是也无能为力。
陈老实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己前次向钱副主任走露消息向邓琳琅赔不是,邓琳琅见他听明白了,又向他建议,最好对各生产队长直接强调一下,一定要对种子问题保密。
虽然知道这密很难一直保下去,可能让大家多种一年高产粮是一年。
陈老实当晚便把各生产队长叫到大队部开会,还要求邓琳琅必须列席。他的话十分直白,就问各生产队长是想多交公粮,还是多给社员们分点粮食。
几乎不用问的话,生产队长们自然全都选择后者。陈老实这才把有可能找到高产种子的事儿透露了一点,然后说:“人家也是担着干系帮忙,所以都把嘴给我闭紧了。”
“还有,万一咱们每亩高产的消息让粮站的人知道了,核定公粮的时候肯定得往高了调。头一年的种子一个生产队只能种一百八到二百亩,粮站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全种的高产品种,知道了肯定把咱们所有耕地都按高产定公粮。哪轻哪重,你们自己都能想明白吧?”
生产队长们都能想明白,个个兴奋又压抑的小声回答:“明白了。”那神情那声调,跟邓琳琅小时候看革命者参加秘密会议一样一样的。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看人家陈老实这情绪鼓动的,邓琳琅一点也不怀疑,接下来整个前进大队的社员,都会为了多分口粮保持沉默。
不对,邓琳琅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泄秘的群体。不止邓琳琅想到了,因为想出让邓琳琅找李卫东帮忙主意的李雪梅,同样被要求列席会议,她也想到了:“大队长,还有各生产队的知青们,也得让他们把嘴闭严实了。”
陈老实摸了摸下巴:“小庄头一下子处理了四个知青,他们还不吸取教训吗?”
李雪梅现在一点也不相信知青的觉悟:“那些知青都是外来的,能跟咱们一条心?小邓,我可不是说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我们从来都是一条心。”
陈老实不满的看了一眼后找补的李雪梅,自己接着向邓琳琅解释:“你现在就是小庄头的社员,不是知青,所以知青们做的任何事都跟你没关系。”
两人如此重视邓琳琅的感受,而邓琳琅又是帮全大队修好农具的人,生产队长们第一时间明白高产种子跟邓琳琅之间的关系,一齐点头赞同陈老实的话。
许茂林更是拍着胸脯向邓琳琅保证:“小邓你放心,咱们小庄头的人从来都没把你当外人。”
好象你没同意把原身关进牛棚一样。邓琳琅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各生产队的知青,一般都是单独分配生产任务吧,播种的时候,暂时别让他们接触高产种子行不行?”
行,为了保住高产种子的秘密,生产队长们觉得把知青们直接养起来都行。想想吧,一亩比原来多打两百多斤玉米,二百亩就是四万斤,养活七八个知青还不跟玩似的。
前进大队的知青们谁也不会想到,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被分配最轻的活,记最少的工分,不是因为受了小庄头知青犯错误的牵连,而是这个无从知晓的会议。
大队统一了意见,邓琳琅更加忙碌起来,还是别人看不见的忙。她得先从商城里把七千斤种子兑换出来,心里滴着血一一拆除包装——单独兑换一份种子与兑换其他粮食一样只要二十积分,可一份种子却只有五斤,而不是大米八五粉那种一大袋子二十斤起步!
七千斤种子足足花了邓琳琅两万八千积分,她的心不滴血谁滴血?!
更让她气愤的是,李卫党找的那家人藏的古董并不如想象中多,或是李卫党听了他哥的吩咐,没给邓琳琅换那么多,一共只兑换了一万四千积分。而邓琳琅为了兑换小米,还花出去了一千积分。
里外里亏了一万五千积分,邓琳琅觉得前进大队一直种亩产六百来斤的玉米,也不是啥不能接受的事儿。
偏偏陈老实雷厉风行,直接把保密会都开完了,邓琳琅想打退堂鼓都找不到鼓槌,除了任劳任怨背着大妮二妮拆包装,还能做什么?!
拆完包装,还得把七千斤种子装进缝好的白布袋子里,再趁夜间送到已经开始发芽的小树林里,加上碎布头和白棉线,由李卫党第二天从县城一路招摇的运到小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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