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杯酒,又被他一饮而尽。
一旁的顾邵明似乎完全没发觉到顾倾年有什么不同,顾二少一直惦记着自己要被老姐寻仇报复的事情,可是……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我说……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顾邵明再次坐不住了。
冲出来胖揍一顿自己,这才是顾大小姐的作风啊!这一个多小时无声无息的,不是很奇怪么?
“不行,我得拿钥匙过去看看!”
说话间,顾邵明就要站起身来,而一旁沙发上坐着的顾倾年突然间沉了沉眼色。
“咔嚓”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顾邵明惊讶的转头,他看到顾倾年捏碎了手中的水晶杯子,酒水和鲜血混在一起,即使在灯光昏暗的包房里,依旧格外的刺目。
“你要是没耐心就回家,没有人拦着你,今天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倾年的眼神很冷,在顾邵明的记忆里,他从没见过自己小叔这么怕人的时候。
这还是那个看起来一脸温暖,笑容迷人的顾家三少吗?
“我……呃,我……”
顾邵明迟疑着,还是找了个角落悄悄的坐下了。
这个,大丈夫能屈能伸。
考虑到自己不是小叔的对手,顾二少决定暂时先……忍着。
对,这是战略性的决定,他才不是害怕挨打,绝不是。
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液体滴落的声音——
“滴答”
“滴答”
分不清是顾倾年的鲜血还是那些混着血的酒水的声音。
“嘎吱”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房间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顾初容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
“老姐!”
角落里的顾邵明立刻站起身来,大声的叫了一句。
“你出去!”
顾初容看也不看自己弟弟一眼,,目光一直盯着沙发上的顾倾年。
“哦。”
顾邵明见到老姐进来就想要杀人似的看着顾倾年,他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呢!
所以顾初容话音未落,咱们没节操的顾二少已经跑没影儿了。
“喝酒么?”
见顾邵明走了,顾倾年这才抬起头,一脸微笑的看着顾初容,说话间,他拿起一旁的酒瓶,换了个酒杯,非常淡定从容的倒了一杯酒。
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和鲜血,顾初容愣了一下:“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听到顾初容的问话,顾倾年温和一笑:“都是小伤不值一提。”
“小伤?”
顾初容看了看桌子上的碎片,又看了看他满是细小伤口的手背:“顾倾年,你这个疯子!”
她知道他干了什么,本来真的很想冲进来和他大打一场,可是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顾初容突然没有了那个心思。
“以后……”
“你别管我的事情。”
留下这句话,顾初容转身就往门外走。
身后的顾倾年死死的攥着自己手心的酒杯,目光里温和之色褪去,那一双冷魅的眸子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她,但是……
他知道他不能。
叫住她该说什么?
说自己心底那无法启齿的秘密?
还是……
试图去扭转一段不可能的关系。
从他进入顾家,从母亲温柔的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顾建国面前的那时候。
他有了一个家。
他也失去了一个人。
顾初容,你不会知道。
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念念不忘。
说来可笑。
顾倾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痴心女,虽然……他也看得出来那名以上的义父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但是她现在活的开心,觉得幸福。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真的比残酷的真相,要让人感觉的幸福的太多。
可惜,他顾倾年连撒谎骗自己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
倾年,倾年。
当年母亲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寄托了的是怎样的感情——
倾尽一生,至此终年。
那是她的爱情。
也是他的。
…………
从会馆出来,吹着冷风,顾初容一个人静静的走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
此时,街上人潮汹涌,车水马龙。
即使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在意。
但是……
顾初容其实是在意的。
这是……一本书的世界。
自己的人生,由生到死,早就被人书写整齐。
这,多么的讽刺?
顾初容真的很想摆脱,她自己最痛恨的,就是被别人左右自己的人生——
重来这一次,这是夏北北给她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她要完全的去掌控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
所以,刚刚在包房里……她已经猜到是有人对宁川做了什么,他想要撮合她和宁川。
而那个人……
就是顾倾年。
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发生任何顾倾年想要发生的事情。
不过,实际上,那个包房里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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