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会,看着从小养育他长大的母亲就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说着怕死,而他却什么也做不到,也无法救对方。
李熙此刻心中实在是有些难受。
但太后这会全然不想理会李熙,她只是固执的看向李延宸,然后伸出自己唯一能动的那一条胳膊想要去拉李延宸的手。
正在李延宸面对这幅场景有些无措的时候,一个素白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挡住了太后伸向他的那只手。
陈云溪面上挂着哀切之色,眼睑下也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副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她看着太后道:“母后您莫要着急,陛下已经让派人四处去搜寻名医了,您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她说这话是实在是真心极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中甚至极为应景的挤出了几滴泪水来。
李熙望着面前真情流露的妻子,特别是在注意到对方那浓重的黑眼圈后,他眼中更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感动之色来。
自从半月前太后的病症陡然加重,云溪便一直衣不解带的在母后身边照顾着,甚至于有时她还得一边承受着母后的谩骂一边照顾母后。甚至就连让人去民间找寻乡野神医,也是陈云溪给李熙出的主意,为此陈云溪甚至还特意回去拜托了自己的父兄去边关寻找那些有名的大夫来为太后看病。
而这一切,自然是都被李熙看在眼里的。
这段时间,也实在是苦了皇后了。
但是李熙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母亲在被陈云溪握住手的那一刻,那陡然僵硬的身体以及开始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女人手上的凉意透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传到了太后指尖上。
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陈云溪脸上那温柔的笑容,意识一瞬间似乎又被拉回了以往自己被报复被折磨的每一分每一秒。
或许,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死亡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吧。太后心中有些悲哀的想到。
下一刻,在陈云溪哀切眼神的注视下,太后鼻尖发出的呼吸声便这样渐渐微弱了下去。
同一时刻,她被陈云溪轻轻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也失去了所有力道,就那样从陈云溪手中滑落下来,无力的摔在了李熙眼前的床榻上。
“母后!”陈云溪痛苦出声。
“姑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兰妃也真情实意的哭泣了起来。
“皇祖母。”是李延霖和李延宸的哭声。
虽说他们两人对于这个皇祖母皆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什么样的情形下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他们两人还是心中清楚的。
李熙则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会走的这么突然。
他先是愣了很长一段时间,反应过来后冲着寝宫里等待着的太监吩咐了一句,让对方去敲响国丧的丧钟之后,李熙只觉自己眼前突然浮现起一片空茫来。
下一刻,他整个人便径直往床下倒了过去。
站的距离李熙最近的李延宸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李熙往下倒的身体。
李延霖则是飞快的跑到了太后寝宫门外,吩咐人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不过很快的,在太医到来为昏迷的李熙做出了诊断之后,他们两人紧接着便被陈云溪安排过来的人给客客气气的请出了皇宫。
“哥哥,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她……”
李延宸有些迷茫的看向李延霖询问道。
李延霖站在紧闭的宫门外抬头眺望了一眼威严的皇城。
他叹了一口气,一瞬间只觉这皇城中满是风雨欲来的架势。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回家吧,这几天若是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再再出府了。”
李延霖转身,坐上了王府等候在宫门外的马车。
李延宸对李延霖的话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脑子比不过兄长,也早已经习惯于听从兄长的指使。
因此,就算是心中疑惑,他此时还是乖巧的跟在李延霖身后一起上了马车。
而就像是李延霖所预料到的这样,接下来的几天,京城中可谓是混乱极了。
先是太后逝世,举国同丧,禁宴乐二十七天。
京城里的百姓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二十七天,就在他们以为这难熬的日子即将要过去的时候,他们所等到的却是京城陷入了更加戒严的局面中。
这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而很快,答案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皇帝龙体不适,所以决定提前将皇位传给太子殿下。
这个消息,在整个安朝的上层社会中流传起来。
皇宫中,李熙寝宫之中。
陈云溪哭肿了一双眼爬在李熙的床榻前。
“陛下……您可千万要坚持住啊,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太子该如何是好。”
靠坐在床榻上,脸色比起前一段时间更现出了几分颓败的李熙,本来心中还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提前把皇位传给太子。
但这会他看到陈云溪这副真情流露的,依赖着他的模样,心中原本升起的那抹小小的犹豫在顷刻间便被他扔到了脑后去。
自从去年开始,他不小心感染了一次风寒之后,身体便一直断断续续的好不了。
陈太医开的方子他吃了不少,甚至于他私下里还微服私访出宫去找了不少民间大夫为自己看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