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倚老卖老欺负年青人吗?太不像话了。”
厉浩的心绪丝毫不被台下的议论所影响,冷笑道:“你莫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请人上来验证一下,如何?”
任斯年抱着花盆不肯撒手,眼睛有些发红,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已经离开农科所了还不够吗?为了成全林满慧你到底要打压我到什么时候!”
这话里,信息量太过丰富,记者们都傻眼了。
“厉老打击任斯年,把他从农科所逼走?”
“为了成全林满慧,所以嫉贤妒能?”
“这到底是师生恩怨,还是学生之间的竞争?”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林满慧半点也不慌。已经到了兵刃相见的时刻,岂能示弱?
她并指成刀,在空中一划。
“任斯年,你说老师打压你?
昨天比赛之前吴胜男闯进我的房间、将慧字一号连花带盆砸在地上,原本并蒂连枝折断一根,若不是兰花另发新枝,说不定花就被你毁掉,更无缘获得花艺组金奖。如果不是老师考虑到吴胜男是你恋人,心存善念,早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了!
我问你:这是老师打压你,还是你恶毒报复?”
一片哗然。
竟然有人在比赛前恶意破坏参赛作品,试图打击对手,这样的人也配参与公平竞争?我呸!
吴胜男听到这里,气得满脸通红:“你们,你们这花根本就没有事,却还逼我赔钱,真不要脸。”
听到吴胜男振振有辞,旁边观众简直气炸了肺,纷纷指责。
“这么昂贵的兰花被你砸了,只让你赔钱、没请你吃牢饭已经是客气的,你还敢骂人家?”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男的女的都不是好东西!”
“难怪厉老生气,这任斯年今天能够做出砸花的丑事,显然道德有问题,恐怕当初他离开农科所另有内情。”
趁你病,要你命。
林满慧侃侃而谈:“你为什么离开农科所?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不要把老师对你的爱护与维护当作软弱!
你拿军山农科所实验室的数据抢先发表论文,不仅将团队功劳一笔抹杀,连厉老师的名字你都不署,《华夏花卉》杂志不收你的论文,你就转投《园艺栽培》。
你嫉妒我们养的野生兰花茁壮健康,就偷偷在花盆里撒氢氧化钙,想让花儿枯萎至死,你这样的人品,哪个科研院所能够容得下你!
老师善良,不忍心看到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前途尽毁,所以一直三缄其口。
你主动调离农科所,到县城林业局上班,老师可有说过半句你的不是?倒是你,今天在台上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老师,你还要不要脸?”
任斯年万万没有想到,林满慧这个丫头竟然牙尖嘴利到这个地步,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记者、同仁、专家,把自己做过的丑事一一揭露。
“你胡说!”他脸红脖子粗,再也顾不得形象,站在台上大吼,“都是胡说!论文的所有数据都是我自己完成的,野生兰花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种,凭什么我不能发论文?”
议论声音越来越响,台下一片嗡嗡之音,汇成巨大的潮流,任斯年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不行!今天如果不说清楚,自己将在业内永远抬不起头来。
“你根本就不懂野生兰花的繁殖技术,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够分离芽头,种出这一盆完美传承变异基因的兰花幼苗,你这是嫉妒!”
听到任斯年为了混淆视听恶人先告状,林满慧走到自家兰花展台,在展板之后取出一盆小小的兰花幼苗,高高举起,盯着任斯年的眼睛,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说我们根本就不懂得野生兰花的繁殖技术,你说凭一已之力繁殖出这盆金龙破空,那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现在手里捧的是什么?
我们团队早就培育出野生兰花新品种,只是因为技术方法还没有完善,所以没有参赛叶艺组,大家请看——
这就是我们团队培育出来的野生兰花幼苗,老师这次带过来其中一盆,准备将它赠予滇省大学。
明明是你私心太重,霸占了我们研究团队的所有成果,最后事情败露不得不调离农科所,怎么现在却反过来说老师打压你?说我仗着老师喜爱逼走你?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老师打压你!”
林满慧声音清亮,字字千钧。
她神态落落大方,手中捧着的兰花幼苗如朝露迎着阳光,璀璨而美丽。叶片虽只有一指长,却可爱玲珑得令人惊讶。
三根刚刚露出头的叶片似乎是一个金黄色的小小汤匙,中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翠绿,这是矮种与线艺兼备的变异兰花!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满慧手中这盆小小兰花幼苗之上,谁也没有留意到主席台边沿一盆装饰用的绿萝伸出一枝藤蔓,慢慢向前攀爬。
欧阳雪松满眼放光,拉着乔槐的胳膊道:“哈哈哈哈,老厉藏了一手,这小小兰花发育得真好。他说要把这盆花送给我,你听到了没?白送给我的啊!”
乔槐也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度:“有了这盆花,明年比赛我们有希望拿一个冠军啊。他必须得把这兰花培育成果公开,赶紧发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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