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站起,走到花架旁,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叶片。大地对于植物有着天性的慈爱,土系灵体的他在触碰到植物之时,自然地生出欢喜之意。只不过,当他离开林满慧一丈距离之时,便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小光点渗入他的体内。
对于这一点,目前林满慧也没有其它办法。
治疗完易和裕,约定好下次再见面的时间,林满慧原路返回。刚回到校园,就被厉浩教授叫了过去。
厉浩重新回到执教十多年的大学,又与被迫分离十年的女儿解开心结,正是心情愉悦、看万物皆美的状态。恰好林满慧报完到安顿下来,便被他抓着往实验室而去。
“来来来,看看我最近培育的变异兰花,快速繁殖技术基本已经成型。将你在大军山悠兰峰采下的春兰泥土进行分析,发现山区林地常年落叶累积形成疏松、排水性好、含腐殖质丰富的微酸性土壤,我们团队通过无数次实验之后确定土壤成分,研究出了最适合的配比……”
一说起专业,厉浩便滔滔不绝,白发苍苍的他眼中透着股天真。
九月的京都,天气比较炎热,实验室里温度控制得比较好,一走进去便感受到丝丝凉意。
厉浩刚回到学校,手上有三个研究生,两男一女。
厉浩将林满慧介绍给大家,正在实验室里忙碌的三位学生听到说她是大一新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笑道:“欢迎小师妹。”笑容却没有达到心底。
赵春霞是鲁地妹子,个子比较高,性子也比较直:“老师,小师妹过来主要负责哪一块?”
周洋是鄂省人,戴着黑框眼镜,附和了一句:“对啊,实验室的仪器比较多,要不我先带小师妹了解一下仪器的操作流程吧?”
郑采辉是桂省人,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黑黑瘦瘦的他性格有些腼腆,递上厚厚一迭纸:“老师,这是我整理好关于春兰栽培技术的参考文献,小师妹要不要看看?”
厉浩接过郑采辉整理好的文献综述,坐在桌边快速浏览,头也不抬地吩咐学生:“带林满慧到温室看看我们培育出来的野生春兰。”
赵春霞与周洋领着林满慧走进与实验室相连的阳光花房,郑采辉则站在老师身边静等他的指导与意见。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泥土、肥料与草木混杂的气息,很熟悉的味道。
一年半的时间里,厉教授已经成功培育出十几盆带有金边叶艺的春兰。这些春兰的母株,是林满慧从悠兰峰上挖的那一兜慧字1号春兰。
慧字1号,真是位英雄母亲。
林满慧与它再次相见,分外欢喜。林满慧走到兰花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它的叶片,一缕精纯的木系异能输送过去,滋养着它因为远离故土而产生的疲倦。
春兰欢喜地摇晃着叶片,似乎在倾诉着离别的思念。
赵春霞在一旁提醒道:“小师妹,你别用手碰它,这盆春兰获得过国家级金奖,是老师的宝贝呢。”
周洋也说:“是啊,这里每一盆兰花都是它的孩子,老师不准我们碰它。”
林满慧和他们不熟,没有说什么,手指从叶片上挪开,放在花盆边沿。木系异能水丝丝缕缕地渗透进花盆泥土之中,春兰更开心了,努力伸展叶片,恨不得马上开出花朵来迎接自己的小主人。
再察看了一下那十几盆二代野生春兰,林满慧皱起了眉毛。
赵春霞看她面色不虞,有些不高兴,问道:“小师妹,你觉得我们这个花房有什么问题吗?”
林满慧直起腰,看着赵春霞:“兰花生于山野之间,与乔木、灌木、杂草相伴,上能遮挡烈日、暴雨,侧可抵挡狂风、尘沙。所以……这个花房的拟生环境,不太行。”
赵春霞不服气,指着头顶遮光网说:“这是实验室,哪里能够做到与野生环境百分百相似?我们这不是装上遮光网么?也算是迎合了兰花喜阴的特点。”
林满慧摇头道:“最好还是在这里摆些树桩盆景,栽种些绿萝、茑萝、忍冬藤这类攀援植物,这样模拟出来的树阴兰花才喜欢。”
周洋脱口道:“好主意。”说完,转头看一眼赵春霞,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眼镜。
赵春霞张了张嘴,有心要反驳几句吧,但她说得头头是道,无从驳起,只得哼了一句:“说起来了容易做起来难。”
林满慧跟随厉教授学习了这么多年,又参加兰花展览会,背过的专业书籍早就超过一般的研究生,脑子里积攒的关于兰花的知识也远超同龄人。她见赵春霞不服气,微微一笑,从一旁工具区取了一个喷壶、一只大号毛笔,蹲在一盆刚长出六、七片叶片的春兰旁边。
赵春霞阻止她:“你要做什么?”
林满慧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威严:“你们昨天刚给兰花施过肥吧?”
周洋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满慧心道,我怎么知道?我看一眼就知道。
她没有回答周洋的问题,而是提高了音量:“兰花原生于高山树阴之下,有山风吹拂,空气流动、雨水冲刷,叶面光洁油亮。可是你们看这几盆春兰,包括母株春兰,叶片是否有些黯淡?”
赵春霞被她问得有些心虚,弯下腰仔细观察。周洋取来放大镜,也凑近叶片察看。
林满慧往叶片上喷湿叶片,水系异能流转,具有净化功能的水雾洒在兰花之上,再以毛笔反复擦洗。两分钟之后,她站起身,示意两人对比:“你们看看,有没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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