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看向从门口兴冲冲跑回来的梁亮,脆声道:“这盆金童是你种的吧?这是第3届全国兰花展览会上的叶艺铜奖获得作品。”
梁亮喜得抓耳挠腮,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第1届兰花展览会上那盆慧字1号兰花的主人,花艺组金奖获得者,厉浩教授的弟子,林满慧!我当时还请你和厉教授签过名,你还记得吗?”
两人一齐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全国兰花展览会上的兰友,难怪觉得眼熟。虽然只是擦身而过,但彼此都有些印象。
第一届兰花展览会举办时林满慧还是个身量不足的初中生,女大十八变,现在整个人抽了条、变了样。梁亮当年只是个挤在人群里掏出小笔记本求林满慧签名的普通人,两人并没有认真交谈过。
难怪梁亮没有一眼认出林满慧,林满慧也只认花不认人。
梁亮仿佛见到心中明星一般,满眼都是小星星:“你的签名我一直留着。当时你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和厉教授一起控诉任斯年拿死兰花参赛,真的是太帅了!我一直记得你那勇敢的模样,没想到现在都上大学了啊。在我们京都农业大学么?太好了太好了……”
梁亮在那里兴奋莫名、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旁易和裕微怒的目光。
易和裕看梁亮抓着林满慧的手,真是越看越碍眼,走过来将林满慧拉开,护在身后,沉声道:“有话好好说。”
梁亮这才感觉到自己高兴得忘了形,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从茶桌下方取出一把铜钥匙交给林满慧:“没事就过来坐坐,来来来,店里的钥匙给您,我要是不在您只管来。”虽说林满慧比他年纪小了一大截,但他回忆起往事,欢喜、激动、钦佩,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尊称——“您”。
如果不是林满慧还在读书,梁亮恨不得称她为“先生”。
“您种的花多好啊,不论是哪一盆花都有灵性。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搔了搔脑袋,继续说话:“下山兰苗不易驯化,兰株叶芽生长困难。老杨那一批野生兰苗我先前接过手,但是脱水严重、根部腐烂,神仙难救。刚才我去看了那盆兰花,叶肥根壮,银边耀眼。没想到林小友竟然能够短期内将兰苗养得这么好,不愧是金奖得主,厉教授的高足!”
……马屁滚滚而来。
杜礼到现在才知道林满慧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两遍,满慧?真是好名字。
待梁亮的马屁停下,林满慧这才说话:“金童你养得很好,这兰草可有开花的迹象?”
梁亮一听她的话,正问到痒处,便虚心向她请教。这盆灵童是他无意间在山间采摘所得,悉心养护到现在。叶艺兰性状很难稳定,他一直养得战战兢兢。
他知道自己应该根据叶艺兰的生理特性、需肥特征和需肥水平,对不同营养生长期的叶艺兰施用不同的肥料,但到底应该什么时候施多少肥,他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镁、氮是合成叶绿素的主要元素,如果肥不足,叶片不绿、不壮;但肥过多,又会盖掉原来的叶艺,让这盆矮种建兰生长过速,反而不美。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在林满慧的指导下梁亮终于有了点小信心,连连点头:“好好好,就照你说的种,明年说不定就能开花。到时候花、叶双艺,真是美死我。”
不必杜礼介绍,梁亮对林满慧佩服得五体投地,事事都听她的。一听说需要野生兰苗,立刻拍起了胸膛。
“好,我帮你找优质野生兰苗。滇省、湘省、黔省的兰农会定期往野山上采挖,我认得当地人,定期会上门去收。前两天刚从黔省回来,带了两箱兰苗,你要不要看看?”
林满慧点头说:“好!”
梁亮立马从隔壁紧闭的屋子里搬出两口大纸箱,拆箱开封,一股浓浓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几十株下山兰苗挤在一起,有些叶片些微脱水,有些叶尖焦黄,还有的根部发黑。
梁亮看林满慧眉头紧锁,知道她是心疼兰花,忙解释道:“兰农采挖之后放了两天,暴晒导致叶片灼伤,路途之中搬运碰挤,有些损伤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满慧指尖溢出一缕木系异能,滋养着受损的兰苗,嘱咐道:“以后采挖兰苗最好是选休眠期,冬季或早春1、2月间,那个时候叶芽还没有萌发,不至于受损,而且适当采挖还能催发兰苗苏醒。如果是为了选良种,那就挑花期采挖。现在六月份,天热,兰花正在长叶,让兰农休息一下,莫再上山。”
梁亮一边听一边点头:“是是是。”
林满慧伸出手,轻轻将兰花花苗一株一株地从纸箱中捡出来,温柔中带着怜惜,就像一位宽容大度的母亲在给受伤的孩子上药。
易和裕在一旁看着,心跳如擂鼓,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爱慕。
似乎感觉到这道灼热的目光,林满慧转过头瞟了一眼易和裕。两人视线相对,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青草气息,那是雨后初晴,湿润的泥土与草木生发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充满着勃勃生机。
目光一触即走,易和裕的眼角洇开一抹胭脂色,这抹红霞慢慢向耳廓晕染开来,整个人宛如初春绽放的兰草。
林满慧低下头,感觉心跳有些加快,眼睛下方那一小块脸颊隐隐发热。她的指尖停在一株兰苗叶片处,一股灵力波动传来,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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