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姣先前一直提防着楚寒,怕他对林满慧有非份之想,想着年龄差别这么大,怎么也不能让他祸害了小姑子。现在听他用天大的人情换一句称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软,轻叹一声:“楚寒,让满慧改称呼就是,哪里用得着浪费一个人情?”
楚寒看着林满慧,表情郑重:“第二个人情,可以吗?”
林满慧向他伸出右手。她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看着纤弱美丽,但楚寒知道这是一双有力、坚定的手。
楚寒被动地伸出手,五指平展,不敢收拢,与她虚虚相握。
林满慧的态度坦然而诚恳:“楚寒大哥,多谢你。等我回到军山农场,农产品运输就得靠你了。”
楚寒与她目光对视,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漾着信任、欣赏、亲近,却没有半分情愫。触手温润绵软,这一刻楚寒似乎读懂了林满慧想要说的话。
他的嘴角渐渐上扬,重重点头:“好,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把军山农场的产品卖到全世界!”
想到当初五哥的梦想,林满慧笑了:“好。”
送走楚寒,林满慧到农场邮局打电话,告知易和裕自己的打算,电话那头的他笑声低沉:“好。你以前就说过要建设军山农场,现在正是机会。”
林满慧童心顿起:“我俩比赛,看是你的西北林场做得好,还是我的军山农场建得好。”
易和裕轻轻一笑:“军山农场是你从小生大的地方,又有三个哥哥在那里,你是我师父,本事大得很,天时地利人和,肯定是你赢。”
林满慧有点不好意思:“也不能这么说,你那是军管农场,植树治沙帮手多。你只要负责固土,这是你的长项嘛。”
易和裕那边停了停,声音突然放低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回京都?”
林满慧:“学校下周还有两门专业课考试呢,我在家再住四、五天吧。”
易和裕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缱绻:“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回去。等你放寒假,我从西北回来,陪你一起回家,好吗?”
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上扬的尾音温润而柔和,他在告诉林满慧:我很想念你。
与他一起相处的时光在脑中闪过,相依相伴的日子、一起打拼赚钱、一起种菜种花,穿同样带金扣子的衣裳,疲惫的时候双手相牵,他将纯净的木系能量直接送入她的丹田。他唤她师父、满慧、林六,她就连名带姓地叫他:易和裕。
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分离之后林满慧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已经填满了她的生活。两人虽然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但心里都装着对方。
林满慧的目光停留在某处,思绪却飘到很远:“好,等你回来。”声音似清泉激石,清冽而悠长。
片刻的沉默,只有呼吸声可闻。
“满慧。”
“嗯。”
“我很想你。”
直到林满慧放下电话,脑中依然回响着这一句“我很想你。”她的嘴角不由自主上翘,心里似乎开出一朵芳香馥郁的鲜花。
过得几天,林满慧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农场,司机把车开到纱厂老宿舍,几位嫂子依依不舍地往后备车厢塞东西。
酸豆角、白辣椒、晒干的米粉皮、腐乳、手工棉鞋、布鞋垫……
林满慧笑着说:“你们这是要搬家吗?坛坛罐罐一大堆。过年我会回来的,这次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徐春妮瞪了她一眼:“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呢,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你带回去让别院那边的厨师好好做,让你五哥也尝尝家乡味嘛。”
林满慧只得点头:“好好好,我回去就让他们做辣椒炒肉,煮一碗地道的军山米粉给五哥吃。”
正在收拾呢,远远听到一阵大卡车的油门声。
“林满慧——”是楚寒的声音。
林满慧转头看去,楚寒坐在驾驶室里,摇下车窗对她说:“孟昭让我来叫你一声,说县里来了个考察团,请你过去救个场。”
林景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小妹今天就要动身回学校,农场有什么事非要她过去救场?”
楚寒这才看到她在收拾,熄火下车,走过来解释道:“凤梧县现在搞招商引资,这次领了批港商、外商过来,想考察一下我们的水果基地。”
林满慧皱眉道:“我们军山农场现在也就是甜橙和桔子拿得出手,他们想看就看吧,要我去做什么?”
楚寒咳嗽一声:“考察团领队的人,是任斯年。”
任斯年?这个几乎快被遗忘的人突然冒出来,恐怕真是来者不善。
林景仁当父亲了依然不改那暴躁性格,一听到这个名字当时就撸起袖子:“这个被农科所赶出去的斯文败类怎么还有脸回来?我去把他赶走!”
林景勇一着急,结巴的毛病又出来了:“如,如果是他来……来了,那更不能让小妹过去!”
楚寒道:“你们别担心,任斯年现在是凤梧县农业局的一个小领导,因为懂外语所以这次由他领队,翻不起什么浪花。只是现在场长退休不管事,新任场长还没来,郑副场长胆子小,任斯年拿腔作调有点烦,孟昭想让林满慧去镇镇场子。”
林满慧明白了,这是孟昭想借她的势,让任斯年这个小人消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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