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待遇?真当她是女王了!
想到这里,任斯年不服气地回嘴:“她不过就是个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
杨县长被他这惫懒模样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看到吴承训的面子真恨不得把他赶走。
“军山农场归农垦局管,我们县里只能鼓掌、不能泄气,莫说你只是农业局的小科长,就连你们局长也没权利对军山农场的事务指手画脚。你给我老实点儿!要是听到底下有一句不满,我立马撤了你的职,让你到局里看大门去!”
杨县长将农业局局长叫到面前,神情严肃:“老邹,以后莫让任斯年插手军山农场的任何事务。千万不能得罪了林满慧,她是我们县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肯回来那是念旧情、有良心,不管你们乐不乐意,反正都得给我捧着!”
邹局长连连点头,转过脸就骂任斯年:“你在搞什么名堂!让你带参观团你就老老实实带,跑到军山农场摆什么谱!以后招待外宾的事情让别人去做,你安心待在办公室整理文书吧。”
被局长、县长轮流开骂,任斯年立马就怂了,面色僵硬、连连鞠躬:“好好好!领导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县长、局长,你们放心。”
林满慧在一旁看到任斯年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心中暗爽。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年他在农科所急功近利、利用自己的老师,现在活该他被人踹。
邹局长瞪了任斯年一眼:“还不赶紧道歉?难道这还要我教?”
任斯年走到林满慧等人面前,深深一鞠躬:“林满慧、孟所长、楚总,刚才多有得罪,请你们原谅。”
孟昭拱了拱手:“不敢当。”
楚寒斜了他一眼:“原不原谅无所谓,以后永远不见就好。”
林满慧轻轻一笑:“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认可我。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任斯年猛地抬头,定定地看着林满慧,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能够让厉浩喜爱、让楚寒和孟昭全力帮助、让所有人都为她说话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林满慧浅浅一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任斯年呆在当场,半天没有吭声。这句在中学课本上学到的话,细思量大有深意。自己不断追求进步,却从来不曾思考过什么是道。
他喃喃自语:“什么是道?”
林满慧的笑容里满是嘲讽:“这都不知道,难怪你的路越走越窄。”
轰!任斯年感觉头顶有一只大槌狠狠砸下,整个人有点晕晕沉沉。路越走越窄?学问做不了、职评上不去、官场混不好,最喜欢的花卉栽培被迫放弃,连生个孩子都没办法跟自己姓……
明明自己很上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越想越糊涂,任斯年的脸色渐渐发白,眼珠子也开始发直。一起过来的同事吓得赶紧扶住他,焦急地询问:“怎么了?任科长你怎么了?”
邹局长横了任斯年一眼,半点都没有同情,烦躁地跺了跺脚:“丢脸!还不赶紧把他扶回车上去。”
港商刘友等人在一旁仿佛看了一出大戏,用英文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林满慧把任小领导给骂傻了?”
“她刚刚说的那一句什么得道、失道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句咒语?”
“先前觉得任小领导斯文有礼有学问,现在看来……唉!可惜是个傻的。那刚才说的合同到底签不签?谁来管这些事?”
易朝东听到最后一句话,微笑着向他们走来,伸手相握,用英文与他们对话:“签合同的事情我来,请——”
易朝东一来,军山农场气象一新。
易朝阳是易朝东的堂兄,在农业科技部坐镇,带来省农垦局领导、县领导一起过来送易朝东赴任,阵势惊人。
易朝东学管理学出身,一来就整肃农场架构,生产技术部、物资中心、基建工程部、财务部、办公室……分工明确、权责清晰。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易家接手,上可达京都部委,那还怕什么?放开手脚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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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京都,四合小院。
占地六百多平方米。宽敞明亮,五间北房、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有三间。屋内方砖铺地,室外青石作阶,高大的石榴树、香樟树、苹果树郁郁葱葱。
林景严结婚后便在京都农业大学附近买了这一处四合院子,林满慧也在隔壁买了一套,不过平时还是住在别院。她将家里人带过来的土特产分一半给林景严,林景严一见米粉便喜笑颜开。
他亲自下厨做了三碗米粉,放进两勺子农家辣椒酱,吃得稀里哗啦、欢畅无比。
林景严一边吃,还不忘记招呼何蔓:“米粉是我四哥四嫂亲手做的,柔滑有韧性,好吃吧?”
何蔓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是他的迷妹,终于修成正果,爱他爱得不得了,也学着加了辣椒酱,忍着辣味呛喉的痛感,点头道:“好吃。”
林满慧看她眼眶微红,被辣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深表同情:“小蔓姐,你不能吃辣椒就不用勉强。”
何蔓的笑容很甜蜜:“没事,我想练一练,这样就能陪你们吃湘菜。”
林景严腾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傻瓜,湘菜也有不辣的。”
何蔓蹭了蹭林景严的手掌,撒着娇:“你们炒空心菜都要放干辣椒,哪里有什么不辣的菜呀?让我先练练嘛,习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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