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受家里人委托,想给镇远侯那边送些药材?正担心自己找不到路,看到我就把我拦了下来?”
崔思远把徐五小姐一番说词总结了一遍,心里暗道,‘当我是傻子吗?’面上却是不显,反朝着马车抱拳道,
“五小姐有心了!”
她这时间来的太巧,说不得是徐家得了什么消息让她来走这一遭呢,联想道自己出城的原因,他脑筋动难得灵光了起来。
徐欣芮才不管他信不信呢,有他带路自己跟着走就行了,不然她都担心到天黑自己能不能找到地方。
不管如何,崔思远是不会替好友拒绝送上门来的药材的,更何况徐家和齐家关系匪浅,马车速度虽然慢点,但这路也不远了,他也就忍耐一二,只是路上,他眼神会不时扫向那敢对自己挥鞭子的少年,难得碰到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改日找机会切磋切磋。
***
齐钧的行动力和指挥力非常的强,只几天的功夫被围困的百姓都被救了出来,以岳台县城为中心,在城外按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寻找了高地扎营安置受灾的百姓。
营帐外的空地上一排红泥火炉子,每个上面都坐着锅子或者铫子,有几个士兵来回看着,火炉子前面不时有人来去,有来提热水的,有来端药的,这烧着煤球的火炉子在这次救灾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灾民们热水不断,有了烧开的热水每日饮用,生病的都很少,再加上随行的御医配制的防治疫病的药材,即便刚开始有些人因为喝了脏污的河水生了病,都被及时的隔离开来救治,没有传染开来。
现在人心安定,大家都在等着洪水退去,好回去重新收拾家园…
***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低洼处还有积水,道路泥泞,徐欣芮掀开车帘朝外张望,驿道两边的积水还很深,再往远处半淹在水里的茅草屋,她不由的暗叹,也不知洪水退去这些房子还能不能住人?而历史上岳台县经常遭遇水灾,也是此地虽然靠近京城,却留不住人的主要原因,唯有彻底解决水患,此地才能焕发生机。
对上前面回头的金小米的眼神,徐欣芮客气的对马车外的崔思远道,
“还请崔公子前面带路,我请的这些人对此地不甚熟悉。”
崔思远也没有多想,五小姐身边带的这些护卫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应该是花钱雇佣的,说不知道路怕也只是个托词,可他没有多说什么,对旁边的护卫一点头,
“你去前头带路。”
在岳台县东面大营停了下来,徐欣芮一下马车再也忍不住跑到路边草丛里蹲下来…半晌后,接过玉碧递过来的水囊漱了漱口才舒服了些,站起身来靠着玉碧面色苍白,一袭长衫更衬的身子骨羸弱娇小,招来了怜香惜玉的崔思远几个怜悯的眼神,
‘果然是没娘的孩子,这么苦的差事让她来也没人心疼!’
所以说男人心如海上波浪,翻的可比女人快多了!
一朝想明白五小姐是被徐家人推出来跑这趟差事的,崔思远立马态度不同了,怜惜之心顿起,殷勤的上前道,
“五小姐先在这里歇歇,待我进去找到侯爷再出来接你。”
“崔公子有心了,”
徐欣芮摇头柔声道,
“我不妨事,就跟在公子后面即可,免得耽误侯爷的时间。”
真的好善解人意!崔思远一下子对五小姐的印象全面翻篇,再说齐钧确实现在事情多,自己要说的事很紧急,能不耽误时间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崔思远和齐钧自幼相熟,他身边的护卫各个都识的他,对着守门的士兵一报上名号,很快就从里面来了个年轻的将士把他领进了营帐,徐欣芮装作他的随从在门口很乖巧的候着。
齐钧正在大帐内对着一张地图凝眉思索,灾民都已经妥善安置,可这积水才只退了一半,接下来要百姓重建家园一应琐事才是最难的,他的军师手里在翻着账本不时用笔勾写着,对于一个擅长兵法的军师来讲,对石料木料这些委实不了解啊!可安置百姓必须还要向朝廷要银子,现在的的粮食药材只是暂时用的,后续需要的东西更多,若是算多了,朝堂上那些大臣都盯着抓你把柄,若是少算了不够用再要可就难了…
“侯爷,崔公子求见!”
账外有人禀报。
“快快有请!”
齐钧忙道,这个时候崔思远来此肯定有要事,所以他快步迎了出来。
崔思远进门难的一脸正经,也顾不上寒暄些别的,大步来到齐钧面前道,
“齐兄,我是特意来给你报信的,”
齐钧看了一眼账内的人,对向来不务正业的崔思远道,
“但说无妨。”
崔思远压低声音道,
“我听到工部想要派人来接管大军的指挥权…”
齐钧和旁边耳朵长的军师俱是一惊,
“消息可真?”
“这不清楚,不过我听工部的同僚说是今日早朝上折子,现在灾民已经暂时安置,接下来要工部接手后续事宜,他们担心你不配合,所以想以钦差大臣之名…”
崔思远不知道走动了谁的路子,一个将军之子入了工部当了个闲差,每日上值去监督一下那些工匠们的活计,走走过场就行,倒没想到无意中听了这么一个背后算计。
“真是岂有此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