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楚映枝恍若从沉默中反应过来,她静静望着前方的雨。
她自然知晓,此时, 雨丝比缠绵更甚。
“十三,这一场大雨,那些痕迹, 都是会...消失吧。”
十三认真看了一眼,拉回了她尚在雨中的那一截透着青紫的纤细手腕。
“会的,公主无需担心。”
“嗯,我不担心的。”楚映枝转身,十三?她披上一层衣衫。
楚映枝浑然不知,她自然不是担心这一场大雨。
她再无提笔的兴趣, 只教十三坐下,?她提笔。
“字无须端正, 且说我在手中,要他...谢嗣初一人携着虎令牌来换便好。”
十三点头,询问:“还需要写别的吗?”
楚映枝摇摇头,那扇窗刚刚已经被十三关上了,但是隔着木门、木窗,雷鸣声和雨点声依旧清晰入耳。她恍惚间闭上眼,轻轻摇头:“不用了,原本来淮安,也只是?了那令牌。其他的,待回到了京城再言。”
待到十三欲出门时,楚映枝突然补了一句:“不要做得太干净。”
耳边雷声轰鸣,狂风大作,楚映枝双眸垂泪,轻轻含笑。
谢嗣初,一切便从这里。
拉开帷幕了。
*
莫五正欲下崖寻人,属下将一昏迷被绑的人寻到了跟前。
看见清荷的那一瞬间,莫五终于看见了一丝他的头还能保住的希望。
他急迫上前,?清荷松绑。
油纸伞遮不住这滂沱大雨,清荷浑身冰凉,听着急切地呼唤,陡然睁开双眼。几乎是一瞬间,她双手双脚一起挣扎,嘴中不停地唤着:“公主,你们放开公主...不要,不要...”
莫五一下子握住清荷的手,待到清荷意识逐渐转醒之际,忙询问道:“公主呢,在何处,可有受伤?”
清荷缓慢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像是突然回忆起来一般,一下子拉住了莫五的手。
“去,去救公主,他们将我打晕了,把...公主带走了。”
“方向,我不知道方向...我和公主被带到了那个木屋中,随后我未反应过来...便是,便是被人打晕了,快,去救公主...”
“我不知道在何处...”
清荷爬起身便是要去寻,长久未活动的腿陡然一软,便是要跪在地上。
莫五将其扶住:“清荷,你的意思的,公主未坠崖?”莫五顾不得力道,几乎是嘶吼地问着,忐忑之中带了些祈求,山崖之下不知是何情况,世子如今...
清荷被摇晃地有些怔,面对莫五直直射来的目光,顿住片刻后。
缓慢却又坚定地摇头。
“公主,他们将我和公主一同绑了起来,随后带到了那个木屋之中。然后,然后我就被他们打晕了,再醒来,再醒来,就是看见你了...公主呢,去找公主。”
莫五看见清荷有些疯魔的模样,自己先牵制住清荷,再忙派人再去林中寻。
“莫大人,木屋中还寻到了此物。”侍卫将带血的珠钗地上,被清荷一把抢过:“这是公主的,是今日我?公主插上的。啊,这,这上面?何会有血,快去救公主...”
莫五面色凝重,若是侍卫再早些寻到清荷,世子便...
如今之计,他手默默从后面上来,以极快地速度打晕了清荷。清荷原本嘶哑的嗓子顿时停下,身体变软,缓缓倒在莫五怀中。
严肃吩咐道:“你们两个,将她带回去。其他人,同我去崖底寻世子。”
“是!”
这雨随着时间过去,越发阴森凉透。此时更是下个不停,不见边际,从天空落下,直直地向着崖底坠去,深不见底的深渊,一丝回响也未听着。
*
一个时辰前。
谢嗣初控制着自己,向着山崖而下。天色昏暗,他闭上双眼,靠着山崖边的断木枝不断地减缓速度。
手中的剑早已磨损地只剩半段,擦着山壁不断地摩擦出火星。
一路而下的时候,他不停地想。
枝枝坠入山崖时,是何等的害怕...
那种恍若凌|虐一般的痛,刀刀直刺谢嗣初的心。
此时原分不得心,否则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但是他脑中总是闪过枝枝的面容,笑的时候,苦的时候。
听见枝枝尖叫着:“谢嗣初,我好害怕...”
听着枝枝虚弱着:“谢嗣初,这儿好黑...”
直到狠狠地摔倒一汪冰寒的泉水之中,谢嗣初才从慌乱的假象中反应过来。
这山崖底,原是一汪冰寒的泉水。
他潜入泉水之中,极速地寻找着枝枝。
却只找到了摔碎的马车的残骸。
不对,谢嗣初猛地从湖水跃出。
马车不对!这不是黄梁木的,不是早上枝枝出门那一辆。
那枝枝,不在这崖底?
这种想法瞬间袭来,让谢嗣初的身体放松了一瞬。
那些过度紧张凝住的一切都开始复苏,从腰腹之中传来一阵剧痛,谢嗣初跪在地上,嘴中猛地吐出一口血。
刚刚跳下悬崖时,即使他一直借助山崖边的树木和剑,但是毕竟悬崖深不见底。
他的腹部,被锋利的端木狠狠地捅了一下,此时那处正殷殷淌血。
他颤着身体,随意从衣衫上撕下一条布。
咬牙咽进闷哼声,狠狠地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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