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一切都好,”彦先生起身朝昭亲王拱了拱礼,手里依旧握着他那把破扇子:“金满城跟灵州城的营收,彦某已经全部运进八大庄了;米家那边的粮草也早就备齐了,不出五日就可入仓;最后一批的精兵,也已乔装混入京城掩藏好了。”
昭亲王的右手轻轻弹着书案的桌面:“加上这一批,现在混在京城的西北军已超过两万之数,南边呢,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三天前,南边来了消息,东南军除了守卫的士兵还留在汴州,其他的都在慢慢向北转移,”彦先生紧皱起了眉头:“看来赵寅虽有打算退出京城,但也没有想要再回汴州。”
“汴州到京城路途遥远,等他回了汴州再领兵进京,京城的局势只怕早已稳定了,”昭亲王不再敲击桌面:“吩咐下面的人,摸清赵寅在京城的脉络,等他一出京城,就把他在京城埋的线全部给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想做黄雀,只想做猎人。
“是,”彦先生大概能猜出昭亲王要做什么,不过那样相对于他来说更好,谁不想做开国功臣?他池彦之生来就不甘平凡,虽然他长得不好,但他有才学,总有一天他要站在高处对上他那个俊俏的堂兄。
南鹰来的时候,彦先生还在,不过他有要事要禀,也就没跟彦先生招呼:“王爷,那赵谦的密道只怕会经过南一巷跟荷花弄,就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荷花弄就是安平伯府的所在地,而南一巷离昭亲王的后门只有一路之隔,巷尾还连着镇国侯府。
“心倒是不小,”南鹰的话一出,昭亲王就知道赵寅打的是什么注意了:“由着他们挖,不过还是让寸先生尽可能地画出密道路线图,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借来用一用,也省的再费工夫挖了。”
“是,”南鹰禀完就离开了王府,还是跟来时一样偷偷摸摸的。
安平伯夫妇跟金二老爷金明杰到昭亲王府的时候,刚刚巳时正,他们倒是想要早点过来的,但现在京里谁都知道昭亲王一行人是夜里进的京,所以他们也不敢过早来打扰。
“哎呦,舅老爷来了,”小应子知道今天安平伯府的人要来,一早就守在门房了:“快请进。”
安平伯还是一样的客气:“有劳应公公进去回禀一声。”毕竟现在昭亲王府住着贵人,他们礼做到位,总不会给人落下口舌是非。
“瞧舅老爷说的,”小应子就喜欢他们王妃的娘家人,不管他家王爷多宠王妃,人家安平伯府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骄不躁,这就叫上得了台面桌的:“太后娘娘早就吩咐了,舅老爷来不能给挡在府外,快请进快请进,两位小王爷这会也正在寿安堂呢。”
“那就劳烦应公公领路了,”金二老爷赶紧掏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香囊塞给了小应子:“这个给应公公喝茶,还请您不要嫌弃。”
“这这……,”小应子脸都快乐抽了,这不比不知道,王妃娘家的人就是大方,他在王府当差这么多年,从没见过镇国侯爷赏过他一个铜板,要是哪天倒霉在街上遇见他了,他还得往外掏一点:“这可如何是好,让两位舅老爷破费了。”
后院寿安堂,太后正坐在榻上,看着小算盘拿着拨浪鼓逗他弟弟玩:“盘盘,喜欢弟弟吗?”
“喜欢,特别喜欢,”小算盘说的可是真话:“母妃说……说弟弟是盘盘的……小弟弟。”是他的东西他都喜欢。
太后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小算盘摸了摸自己的小嘴,就也抽出他母妃塞在他袖子里的锦帕,有样学样地给小秤砣也擦了擦口水:“好了,砣砣也是干净砣砣。”
米氏坐在右边的榻上看着五娘从西北带回来的账本,越看心里头越是感觉不对劲:“这汇通钱庄怎么会突然愿意掏出那么多银子?有些不对。”
太后闻言看向米氏:“哪不对?”
米氏就把自己的想法给道了出来:“按理说汇通钱庄每年给西北军提供十万两黄金,已经算是到顶了。可昭王在西北建城时,汇通钱庄竟又往外掏银子了,这次掏的还真不少,三十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严大能说了算的。”那人已经失踪二十多年了,难道还没死?
“盘盘知道,”这个他有听说过,小孩的嘴果然是把不住的:“是枫树。”
“风?”米氏合起了账本,开始一心哄外孙了:“那咱们盘盘有见过枫树吗?”
小算盘眨了几下眼睛,开始苦恼了:“见过很多,不知道哪个是。”
就在米氏还想继续套下去的时候,小应子隔着门回禀到:“娘娘,安平伯携安平伯夫人和金二老爷来了。”
太后看了米氏一眼,笑着对门口说:“快他们请进来,”后她亲自弯腰捡起小算盘的一只小靴子:“过来,祖母给你穿上,你舅舅、舅母来了,可不能再待在榻上了。”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西嬷嬷想要接过太后手里的小鹿皮靴子,不过被太后给阻了:“哀家来就行了。”
小算盘赶紧放下拨浪鼓,起身圈住他祖母的脖子,抬起脚:“祖母,以后……盘盘也为您穿……穿小鞋。”
太后脸上的神情很暖,穿好了一只,拿过西嬷嬷递过来的另外一只接着穿:“好,哈哈……,不过不是小鞋,是绣鞋。”
“小鞋,”小算盘有些话能说,但不一定能说得清楚:“小鞋……修鞋……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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