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原本正在绣花,听闻此事, 针尖一下子扎破了手指,血递染在了绣布上,顾不得扎伤的手指,激动地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个侍女是钱姨娘做外室时镇国公特意找来的, 名叫紫绣, 紫绣原本是一贫户家的女儿, 被家人卖掉到了钱姨娘身边, 又跟着钱姨娘到了镇国公府。
紫绣也很激动, 钱姨娘能往上爬,她就能往上爬,紫绣早就嫉妒季氏身边的浣月了,现在镇国公夫人和离了,钱姨娘就有可能被扶正了。
“姨娘,是真的,都闹了好一会了,听说刚开始国公爷跟老夫人都不同意,不知道夫人娘家的哥哥去国公爷院儿里说了什么,和离书已经签了,有人亲眼看见的!”
钱姨娘激动地手都在颤抖:“居然和离了,哈哈哈哈居然和离了,她怎么会忽然和离,紫绣,我们的机会来了!”
“姨娘,这是个好机会,夫人走了,您得去国公爷身边多露露脸,告诉他您对他不离不弃,说不定国公爷一感动就把您扶正了。”
“对对对,快,把然姐儿喊来,我们去前院。”钱姨娘激动地手足无措,又让紫绣看:“我要不要换身衣服,今儿这妆怎么样,对了,去准备着点心什么的带过去。”
紫绣连连答应,赶紧出去准备。
钱姨娘被季氏压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想翻身,得到管家权,像季氏一样风光,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钱姨娘才勉强平复下心里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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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二爷带着和离书回去后,季氏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这个糟心的地方了。
给颜承泽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恰巧人也回来了,季氏和离之事颜承泽是知道的,他比颜言大几岁,再加上懂事得早,心里很清楚父母亲感情不睦,一直是季氏在受委屈。
颜承泽是很支持娘亲和离离开的,若不是儿子支持,季氏也不会这么痛快坚决的和离。
季氏心里担忧,陛下怎么会忽然让承泽跟着太子去西南,此行是不是危险,颜承泽一进门,便被娘亲妹妹围住了,只能先解释。
原来是西南王在西南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朝廷的探子来报,西南沧城已经周边几个城池,半年来失踪了几百个小孩,刚开始百姓击鼓鸣冤,可当地知府明面上受理了,却一直拖着不办,只说还没有进展,可失踪的孩子越来越多,已经压不住了。
也有百姓想要上京告御状,可来京的人不是出意外就是中途放弃了,如今西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民愤越来越大,惊动了朝廷。
“西南的事态越来越严重,民心浮动,若是此时西南王起兵,朝廷就更加控制不住了。”颜承泽解释道。
季氏还是忧虑:“你是礼部的,怎么就让你去了?”
颜承泽笑着安慰季氏:“儿子已经在礼部好几年了,陛下原本就想给儿子一个机会,现在正好。”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颜言皱眉说道。
“要是简简单单,怎么能让人服气呢,陛下也已经在为太子殿下铺路了,想必皇后娘娘也跟娘亲透露过。”
季氏迟疑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万事可要当心,这事情怎么都赶一块儿了。”
秦霄与颜承泽明日出发,季氏这边也打算着明日走,两拨人都是往南走,原本能顺一段路,只是西南事情紧急,颜承泽他们要加紧赶路。
得知了父母亲已经和离的事,颜承泽并未惊讶,只是安慰季氏安心去江南。
暮色昏沉,最后一丝阳光也隐隐不见,天上只有零星地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今晚镇国公府无人有心用晚膳,愤怒算计的,担忧的,端上桌的菜才丫鬟又完整地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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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姨娘带着颜悠然去了前院,原想着给送些点心搏点好感,没成想今日镇国公格外不耐烦。
特意换了身娇媚撩人的衣裳,钱姨娘想表现的小意温柔,顺势留在镇国公那,可不管她怎么暗示,镇国公都铁了心的让她离开,钱姨娘还想用撒娇痴缠那一套,直到镇国公黑了脸,才讪讪地离开。
颜悠然只请了个安便离开了,把地方留给钱姨娘好好发挥,月黑风高,丫头在前面打着灯笼,路过花园时,颜悠然看见一个小厮带着带着人路过。
“那是谁?跟上去看看。”颜悠然吩咐道。
今日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再有人来拜访,看身形是个年轻男子,不像府中的人,还是在后门进来的,颜悠然心里好奇,跟了上去。
只是越走越不对劲,竟是往府中祠堂的方向去的。
镇国公府的祠堂在一众院子的后面,只有一条路通过去,平时鲜少有人过去。
今晚并无月亮,周围黑漆漆的,颜悠然只带了一个小丫头,若是白天还好,也要这条路上种着树,因是去祠堂的路,所以也没有挂灯笼照明,漆黑阴森,颜悠然越走越害怕。
祠堂在黑暗中隐隐显出轮廓,在黑夜中显得越发阴森肃穆,两人停在路的尽头,看着那小厮带着人进去,随即祠堂的灯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小厮出来了,这回离得近一些,颜悠然听见了小厮的话,回得居然是太子殿下。
颜悠然心里一惊,这么晚了,太子怎么会来,来得还是祠堂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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