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渺掐着可以探视的时间去看望孩子,负责她妹妹的护士看到她私下跟她说:“幸好你送奶粉跟奶瓶来了,你家里要是还有其他尿布跟衣服,可以带一点来给你妹妹,你那个妈呀……唉。”
她当这么久护士,还是第一次见苏家这种情况,让一个大孩子养小孩子,这事正常人家庭可做不出来。
护士没说完的话苏渺明白,刘春香因为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被关在病房里由女警看管,但她是可以探视孩子给孩子喂奶的。
刘春香跟苏国新要做的买卖没成,她肯定会连没被卖出的女儿一起迁怒,愿意给女儿准备尿布、给她喝奶才怪了。
“我今天去买了尿布跟小衣服,不过那些都是新的没洗过,明天才能带来,麻烦您多照看照看我妹妹了。”
护士摆手说:“不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虽然护士这么说,苏渺依旧跟她道了谢,还将一袋水果放在护士站当做谢礼。
等她走后,护士们都感叹,那两个当父母的还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女儿懂事。
两个婴儿在保温箱里又待了将近两周,医生才宣布孩子情况稳定下来,可以带回家了。
出院后没几天,安宁市警察局破获一起由医院护士跟人贩子勾结,作为中间人买卖儿童的产业链被一网打尽的消息登上报纸。
苏国新犯拐卖儿童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刘春香由于在哺乳期,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判决下来后,苏家人才知道刘春香生了一对龙凤胎,苏家人急急忙忙赶到,来的人除了苏老太苏老头还有苏国胜跟苏翠巧。
苏老太拍着大腿冲着刘春香边哭边骂,觉得是她教唆苏国新卖孩子,说她就是一个克夫的女人,可惜无论她怎么哭骂事情也已经无力回天。
他们一辈子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来市里后站在大街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找医院都费了一番功夫,更别说去做帮苏国新找律师上诉、争取减刑之类的事情,苏渺知道但她全程一言不发。
刘春香抱着儿子,看苏老太念唱作打当看猴戏一样,她生了儿子腰杆子直,这时候一点不想忍着这个老太婆了:“你骂吧,再骂我就立马找个人改嫁去!反正又不是不能生,我一胎生两个,要改嫁别人可稀罕着呢!”
一句话,让苏老太瞬间噤声,苏国新已经进去了,要是刘春香改嫁,孩子让谁带、让谁养?
刘春香不改嫁的话,等过几个月孩子断奶了,孩子放在老家让她带着,然后让刘春香跟着大房四房去采石场干活挣钱养孩子,三房就不算散,五年后她三儿子出来还能有个完整的家。
苏老太不敢闹了,恰好刘春香跟苏国新租的房子快到期等她出了月子就快到期,苏老太就抓紧时间张罗着要带孩子回村里去。
出院时,苏渺没把自己给妹妹买的东西全部带到刘春香的出租屋,只带了一个襁褓、几个尿布跟几件小衣服。
苏国胜跟苏老头不好进多弟妹/儿媳的房间,只跟苏老太进去看过一次,能进去伺候刘春香月子的苏老太跟苏翠巧大部分时间围着孙子外甥转。
从她们来那天开始,带妹妹就成为了苏渺一个人的事,全程是她在照顾,苏渺把孩子抱出去她们也懒得管。
好在妹妹争气,被抱进抱出也没有生病。
回去的时候有孩子又有孕妇,不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一家子就包车,一路颠簸到村里,孩子是超生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车子悄悄进村,没惊动多少人。
苏渺回村后又待了几天才返回学校继续上课。
有苏国新坐牢的事情摆在面前警醒,并且刘春香还在缓刑期,短时间内苏渺不需要担心她或者苏家的人会再次把妹妹卖掉。
只是苏渺不在家,没人会多花心思照顾,妹妹可能会吃点苦头,她只能争取每周都回家看一看。
回到学校一个多月后,期末考来临,苏渺考完期末考试的时候,双胞胎也长到大概三个月大,两个孩子躺在床上,弟弟被养得白白胖胖,妹妹也挺白,但依旧瘦弱,哭声跟虚弱的小猫一样,看都不像三个月大的孩子。
苏渺走进房间的时候刘春香正在给儿子喂奶,察觉她走进来,掀起眼皮看一眼又低下头去一脸慈爱地盯着儿子看:“瞧瞧咱们晨晨,吃奶多有劲儿,多吃点、多吃点才能快快长大~”
“给他们起名字了?”苏渺难得主动跟刘春香说话,弟弟她知道,叫苏晨,那么,“妹妹叫什么?”
刘春香没好气道:“苏赔,赔钱货的赔!”
苏渺呼吸一滞,不知道第几次对刘春香无语,名字对于一个人是很重要的,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明显没安好心!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翻了翻自己给妹妹放衣服的包,原本包里应该有三套小衣服,再加上妹妹身上穿的一共四套。
刘春香根本不怎么管女儿,隔个几天帮她换一次衣服都算好的,尿片是苏老太换,拉脏了就随便敷衍地给她擦一擦,洗澡是苏渺每周回来给妹妹洗,不然这婆媳俩还不知道要隔多久才给她洗一次。
其他的小衣服在苏渺的出租屋里放着,她每周回来会带回干净衣服跟尿片,把脏衣服跟脏尿片苏渺会简单清洗后带走再洗一次,现在包里只剩下一套衣服跟一些尿片,外面杆子上却没见到有孩子衣服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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