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是她,他就偏不如神所愿。
他想算算,白予究竟能让他违背几次自己的意。
新娘被吓得僵在原地,哪有闲心去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听见一声:“滚。”
她才找回神智,头都不回地逃出房门。
“真是猪。”纵然陆清珏尽量让自己的肩膀没动,但多少闹出点动静,可却一点没影响到白予的美梦。
他坐在原处,细数自己因她带来的变化。
数着数着便数不清了。
月光从窗缝里洒进,陆清珏勾勾手指,将窗户敞开。
比如说,从前他不喜欢月亮,更不喜欢太阳。
他从不是会被光照到的那一个。
比如说,从前他讨厌人们,人们也不喜欢他。
她自然对他有见解,但还是总会心软。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发丝。
再比如说,从前他永远不会知足。
*
“你说她留下句谢谢我便走了?没新娘咱们怎么把魔引出来?”白予正歪头捏着脖子,她落枕了。
该死的陆清珏也不知道把她叫起来,就生让她趴桌子上睡,他倒是真不怕她硌着。
而且陆清珏原本跟她说的计划是再整一场婚礼把魔引出来下手,谁知道一觉起来就变卦了,翻脸比翻书快。
“你扮就行了,你不是很喜欢?”
“我?”白予指着自己,这玩意跟她上次扮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不是一回事啊。
“是啊,不行吗?”陆清珏冲她眨眨眼,他昨日就在想了,想看看她穿那身红衣裳的样子,遇到魔时呼喊得整条街都能听见,一定很有趣。
“我不行,我不可。”白予连连摇头摆手,“要扮你扮去,这事儿没商量。”
“为什么?”
“我会死的。”
“我护着你。”
“那也不行。”
随他怎么连哄带骗,白予毫不动摇。
没人会主动把自己送到老虎嘴边赌命,陆清珏是不是人她不知道,反正她肯定是人。
“那好,你想个法子引他。”陆清珏倒没生气,不仅没生气,还做出了让步。
就是他的反应让白予觉得他肯定在酝酿什么坏点子。
她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他的坏点子出来前把他的话头堵回去,“你生得这么美,肯定能以假乱真。”
白予非常狗腿地吹了一顿彩虹屁,从头发丝到后脚跟把他狂夸一通,最后抓起他的衣袖,“你连衣服都不用换,你这颜色够骚,直接盖个盖头就行。”
陆清珏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白予立刻又给他打断:“你放心,我护着你,定不让那龟孙碰你一根汗毛。”
她都在寻思若陆清珏坚持不扮她要怎么办了,哪知他突然妥协:“好,那你可要好好护着我。”
他同意了?
那她的计划可以立即执行了?
到时候他被魔掳走,她的任务岂不是也算变相完成了?好耶!
白予生怕他反悔,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不明白他怎么一觉醒来转性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怎么,你改主意了,想自己扮?”
“不,我无福消受。”伸手不打笑脸人,白予扯起嘴角,继而恭维得更厉害:“我没有你这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天人之姿,想必那魔看不上我。”
陆清珏闭着眼睛点头:“嗯,继续夸,我爱听。”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还有呢?”
真就蹬鼻子上脸。
白予挠挠头:“没词儿了。”
陆清珏扣两下桌子,示意她坐下,“没词儿继续编呗,你不是最爱编故事,怎么到我就没词儿了?”
“我不坐了,坐一夜屁股疼。”白予摸摸肚子,饿了。
“我真的毕生所学都用来夸你了,连要形容故事里男主的词儿都给你用上了,一个词都没了。”为表诚意,她还竖起三根手指立誓,“咱去吃饭吧,我好饿。”
没等陆清珏说话,外头传来三声敲门声,伙计扯着嗓子喊:“客官,您叫的早饭。”
“进。”
白予看着一桌子大鱼大肉,舔了舔嘴唇。
虽说早上吃这些有点油腻,但耐不住它是真香啊。旋即抓起筷子往嘴里塞。
陆清珏:“好吃吗?”
“八珍玉食五味俱全,看着就垂涎欲滴,没想到吃着更是香给香他妈开门香到家了。”
“哦,你不是没词儿了吗?”
白予停了一下筷子,作出一个用手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再次开始猛虎扑食。
陆清珏观察着她吃东西的模样,大口大口的,一点都不顾虑形象。
可她总能让他心情好。
所以偶尔他愿意奖励她,顺着她几次。
她的喜怒哀乐总是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从不掩饰,甚至还能带动起他的情绪。
兴许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原来是你。”
白予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是我?”
“没什么。”陆清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之前的问题他都想明白了。
而接下来要弄清楚的事情是,为何他会对她感兴趣,为何他会因她有情感起伏,为何她恰好是神不想让他接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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