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珏只能妥协,因为他有弱点。他当然懂只要一个人有弱点便容易被利用。
但他没办法,他不知道莫忘的弱点,也许是有的,他没发现,可连他都发现不了的事情,某种意义上与没有也没区别。
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他始终都输一筹。
不过有一句,陆清珏觉得莫忘说错了。
他有情,可能他从前是冷血的,但现在他被焐热了一丁点。
大概是被神激起的反抗心理,所以才会关注她。他这么想,这是他暂时得出的答案。
至于暂时性能维持多久,他也不清楚。
“我跟你说正事,你怎么能走神呢?一点都不尊重人。”白予摇着树怒嗔,叶子都被她摇下来几片。
陆清珏跟着叶子一起点地,“若我有天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他用的是能,不是会,比起询问,更像是个请求,请求她原谅他,又或许是奢望。
“当然......不会!”差点白予就动摇了。
有时候面对着陆清珏,你很难不顺着他的意思说。
“也对。”在他的意料之中,除去有些失落。
天色又晚了,月亮偷偷爬上正空,陆清珏到了离开的时间。
夜路他走得太多,他的眼睛早已习惯黑暗的颜色。
那些明亮的东西均不属于他,从来都是。
“喂。”白予叫住他。
他回头,当月光照过来洒在她身上时,她冲他招招手,让他走向她。
她说谢谢。
这是陆清珏第一次沐浴在月光之下,他听不见,他只想触碰她。
“谢谢。”谢你借给我月光。
他的声音很轻,与夜晚一样静谧,最终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
“小巧的刀该放袖子里,这样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哦。”白予甚是不服地听着陆清珏指导自己练习如何耍刀。
为什么师父要让他教!阿西吧。
“啧,专心点。”一涉及到修炼,陆清珏就严肃得要死。绷着一张死人脸,语气都不带转弯的。
为了纠正白予不怎么正确的姿势,他很使劲地抓住她手腕拧了一下,拧完还没松手,将她的手腕抬到自己心脏的斜前方,“记住这个距离角度,用力刺下去,很少有人能躲得开。”
“嘶。”白予被他攥得手腕都红了一圈,挣开他,“很少人里面包括你吗?不包括你说个锤子。”
“谁知道呢。”陆清珏用手指转着她的蝴//蝶//刀,“武器都能被人夺,你还练什么?干脆回去继续当废物算了。”
白予小手一叉,懒得跟他争:“啊对对对对,毕竟我不似某些人,剑耍得好刀也耍得好,天资生来就比别人高一截。”
陆清珏抬起眼皮瞧她一瞥,随手把刀丢回给她,“是啊,我也不似某些人,贪吃就算了还贪睡,只觉得自己输在起跑线,不想想怎么才能将落下的东西追回来。”
瞳孔地震。
她没听错吧?刚才他在阴、阳、怪、气?
他居然会阴阳怪气?乖乖,他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但随即陆清珏又恢复成那张司马脸了:“要练赶紧练,你已经耽搁了我一个时辰。”
很喜欢一句歌词: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忽远又忽近。
他是怎么做到下一秒就能失忆的?
已知鱼的记忆有七秒,如果鱼是个统计单位,那么陆清珏相当等于七分之一只鱼。
撒上面包糠煎至两面金黄,隔壁小孩都馋死了,家长连夜搂着尸体报的案。
是的,白予的思维就是如此跳跃。
现在脑子里的剧情已经走到家长给警察叔叔画美人鱼了。
诚然陆清珏知道她神经大条,一个大活人被忽视到这个份上还是多少会愠怒的,“你到底练不练?”
“你凶什么凶?”
白予自己都没察觉到,陆清珏何时在她的认知中变成了不可以跟她大声说话的人,只莫名觉得委屈极了。
她最近为了预防他,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整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居然说她贪吃又贪睡?输在起跑线?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跟她提高分贝说话。
再者说,落下的东西是她说补就能补的吗?那玩意是她氪金打怪调个数据就能追上的吗?
别说吃奶的劲儿,她最近把打游戏那肝帝劲儿都拿出来了,还不是在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着。
MD,越想越委屈。
白予一甩手,“不练,要练也不该是你教我,我要让师父教。”
愠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清珏揉揉太阳穴,不再严肃:“是师父让我教你的。”
他越软,白予就越蹬鼻子上脸:“师父不教我那我就不学了,我就摆,我摆就完事了,怎么着,第一次见废物呗?我今个给你长长见识啊。”
骂自己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陆清珏还是头一次见。
他气得想笑,可却怕一笑,她又要说他在嘲笑她。
“你想笑就笑吧,别憋死你。”在白予眼里,这么拙劣的演技很明显不是陆清珏的水平,所以即便他没笑,她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就是在嘲讽她。
笑吧笑吧,笑死你,改明就把你从高岭拔下来,看你到时候笑不笑得出来。
白予扭头便走,陆清珏拽住她甩飞的衣袖,“我没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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