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新闻结束的声音响起,主持人收拾稿纸,屏幕上出现工作人员的名字,还是没播到他们的新闻。
钟小琴不可置信地说:“厂长,怎么回事?今天记者明明来采访咱们了,我还亲眼看到他们拿着摄像机对着你拍,怎么没报道呢?这么大的事,当时好多人围观,多轰动啊,怎么就没播呢?难道是没剪出来,要明天才播吗?”
叶蔓坐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盯着电视机里闪过的甲天下的广告,脸色有些白。她在黑暗中淡淡地说:“没播就没播吧,今天累了一天,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这怎么能算了呢?”钟小琴忿忿不平,站起来,拉住叶蔓的手说,“叶厂长,你是不是认识电视台的人,咱们明天找他们问问……不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现在可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白天三十几度,晚上气温稍微低一点,也二十几度,甚至超过三十度。可这么热的天,叶蔓的手竟是冰凉冰凉的。
钟小琴急了:“厂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叶蔓收回了盯着电视的目光,轻轻笑了笑:“我没事,不用了,去休息吧。”
钟小琴也顾不得没上新闻的事了,赶紧说道:“好,我扶你进去。”
等把叶蔓扶到床上后,她又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叶蔓:“叶厂长,你喝点热水。”
叶蔓被她的紧张和关心给感染了,笑了笑说:“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气不过了。好了,我真没事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钟小琴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稍微放心了一些:“好,那有什么事你叫我啊,我就在隔壁。”
叶蔓点头,钟小琴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并替叶蔓拉上了门。
叶蔓将杯子放在一边,躺到床上,望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钟小琴还是太天真了,新闻有时效性,今天不播,明天播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了。
至于是谁在其中搅和,用脚趾头猜也能想到。不过没关系,全国这么多家国有电视机厂都破产了,最后只剩几家巨头,奉河市电视机厂也不会例外,这只不过是一只虚弱的纸老虎罢了。
不过他们在电视台能有关系,那报社想必也跑不了了,媒体算是白请了。
叶蔓猜得一点都没错。
没能上电视台,给甲天下造成舆论影响,钟小琴很不甘心,一直惦记着报纸的事,天刚亮就跑出去找了一份报纸回来,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将所有的版面都找了个遍,硬是没找到他们昨天的相关报道。
她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这样?昨天记者们明明很激动,还采访了你呀,为什么电视台没上,报纸也没任何的消息呢?”
电视台不上,还能说是时间有限,可报纸呢?为什么还是不上,后面有些新闻明明很寻常,比他们昨天的事小多了。饶是钟小琴这种没什么见识的姑娘也觉察到了不对。
叶蔓夺过她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别看了,不会有的。”
钟小琴默默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这句话,不敢置信地问叶蔓:“叶厂长,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不报咱们的新闻?”
“不然呢?”叶蔓好笑地看着她,“萧舒阳出身不错,家里各种关系网遍布。不过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小新闻罢了,就算报道,也会放到最不起眼的小角落。何不卖萧舒阳他们一个人情。”
钟小琴感觉自己的观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们……他们怎么这样!”
怎么能不这样?都是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就都有七情六欲,也就有软肋。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压在头顶的大山,天大的事,可对于电视、报纸上的新闻来说,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两个商家的争端。
今年形势比往年要差,民营经济有缩头的趋势。这种情况下,大肆报道民营企业闹矛盾,堵塞大马路的事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萧舒阳再一活动,上不了新闻也就不足为奇了。
叶蔓没管钟小琴,她跟着自己走出长永县,以后这样的事还会见很多,早点习惯就好。说到底,还是他们老师傅家电太弱了,所以不被人看好,不被人放在眼里。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改变这一点!
叶蔓来到老师傅批发部,葛师傅和40名职工都来了,紧张地看着她。大家都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过来送一趟货,当天就能回去,因此都没带换洗的衣服,谁料到中途会出这样的岔子呢!
八月初整是最热的时候,大家到处跑,忙了一天,都出了不少汗,还穿昨天的衣服,哪怕有个别勤快地昨晚搓了一下,很多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臭烘烘的,很不好。这种形象就要不得,你去商场里购物,闻到售货员一身的汗臭味,你还会想买吗?
别小看这些细节,细节往往能影响顾客的决定。
叶蔓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夏天五六点就天亮了,现在也才七点,完全来得及。
她说:“小琴,你将大家的衣服尺码统计一下,然后让葛师傅开车带你去给大家买一套衣服回来,买统一的款式,就当咱们的工作服了。”
时间太匆忙,不然可以订做一样的服装,背后弄个老师傅家电的字样,也算是一种宣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