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清睁着泪眼，那双眼睛被泪水浸着，看起来那么美丽，但是江六少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焦距好像是不太对的。
    “我，我能摸摸你的脸吗？”石小清颤声问道。
    江筱以手指抵了一下唇，略有些尴尬。
    她好像是从来没有这种看着父母双亲都在她的面前的这种经验。
    所以现在石小清说这么一句话都让她有些不习惯。
    不过，从头到尾，石小清都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完全当她是透明的一样。
    江六少没有回答，只是抓着她的手直接移到了自己的脸上。
    石小清的手还是有些凉。
    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着江六少的脸。
    从他的眉毛，到眼睑，到鼻子，到他的脸，再到她的脸，手指轻轻地绘着他的唇形，一寸一寸地绘着他的脸和五官。
    一边抚着，泪水一边疯狂涌出流下。
    这是她记忆里的六哥，是他。
    即便是不看，她也能够描绘得出来他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着他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牢记于心。
    “六哥，我……”
    石小清捧着他的脸，抽泣着说道：“我把我们的女儿给弄丢了，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咱们的女儿，她死得好惨……”
    说到她死得好惨的时候，石小清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江筱顿时就觉得不好了。
    “你可别晕过去！要晕你也得等把话说完再晕啊！”
    “六哥，我这条命留到现在，要偿还给我们的女儿，是我没有照看好她，当年她出生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抱着她整整一宿都不撒手，你说咱们女儿是你见过的最最可爱的孩子，长得最漂亮最精致的，你还说你以后会好好地把她养大，每天带她出去玩出去晒太阳去吹莆公英……”
    江筱愣愣地看着江六少。
    江六少也看向了她。
    父女俩心里同时想到的是，这算不算就是他们的第一个收获了？
    现在是至少知道了以前他们还是曾经相处过的。
    江筱也算是知道了，就算是那个时候江六少的脑子还没有治好，智力是有些问题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那么疼爱她了，而且在她小的时候也是被父亲整宿抱着的……
    第3785章 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江筱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在石小清现在的认知里，江六少是智力正常的，还是说依然是她记忆里那个智力只如孩子的江六少？
    “我知道你爱女儿，你说女儿是开在你心头的花蕾儿，你走了之后，我给咱们的女儿取了名字叫江蕾儿。可是六哥，我没有把蕾儿照顾好，这是我此生最大的罪，我永远也赎不了这个罪了……”
    石小清继续说着，一边说一边哭。
    江筱发现她似乎也没有想过要江六少的回答回应，就是一个人一直哭诉着。
    可能在她的认知里，江六少还是智力不足的时候吧。
    “蕾儿，江蕾儿。”
    江六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看着江筱。
    江筱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看得出来江六少的意思，无非是在问她想不想要改回这一个名字，江蕾儿这个名字，更像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的名字。
    但是江筱却不愿意。
    就算是名字改过来了又能怎么样？
    她本来就已经不是那种被父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了，她早就已经有了前世那样惨痛的经历，那个姜筱也已经刻在她的骨血里了，再改为江蕾儿这样的名字，江筱反而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江六少其实也只是这么一个心思划过。
    就连他都觉得江筱未必再适合这么一个娇弱的名字。
    他也知道江筱当年是怎么到了姜家的，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一开始石小清为什么要带着江筱去百骨山，这也是他们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
    “小清，咱们的女儿没有死，她还活着，现在已经长大了。”江六少也声音发涩。
    他看得出来，这一件事几乎是击垮了石小清的。
    所以现在就得赶紧跟她说这么一个事实。
    他们的女儿没有死。
    江筱抿了抿唇，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觉得六少下一句应该是会把她的身份说出来。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石小清听了他的话之后根本就不相信。
    她摇着头，眼睛已经哭得肿了起来。
    “不，六哥，你不知道什么是死，蕾儿已经死了，是我害了她的，六哥，死了就不会再长大的了。她不能跟着你出去放风筝，不能跟你出去划船，吹蒲公英，看它们飘走，她也不会对你笑了……”
    一听到她这么说话，江筱就确定了一件事情，石小清是真的以为六少的智商还是有问题的，所以她才会这么说话。
    她还以为六少根本就不能理解何为死亡。
    她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儿荒谬感。
    “六少已经治好了。”她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一句话终于让石小清听到了。
    石小清用哭肿的眼睛看向她，脸上还满是泪水，神情却有些冷，“江筱，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回避一下吗？”
    江筱：“……”
    她是真的有些想要甩门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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