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犯贱？”
    听见这话，正在气头上的阎贝喉头一哽，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去。
    指着他的手指头剧烈颤抖着，却还是没有戳下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冷冷退后，甩手离去。
    R看看忽然安静下来的柒，又看看那道快速离去的红色身影，只犹豫了不到半秒钟，便选择跟了上去。
    顶楼只剩下柒一台机器人，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面上，看着透明防御罩外的湛蓝天空，明明机器不会感觉到疼痛，但他现在整个机器人都在发冷。
    薄薄寒冰渐渐覆盖在机身上，他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怔怔的望着外面的天空。
    阿良会离开都是那个人类女人的设计，如果阿良知道柒还活着，她是不会丢下柒一个机器人独自离开的……
    R在大街上找到了持续暴走的阎贝，似乎是找不到比暴走更合适的选择，所以她一直在暴走，直到大脑冷静下来，这才坐到了阿良家门前的阶梯上。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R在旁边，在这件事上，阎贝倒是觉得R受委屈了。
    “你还好吗？”阎贝关切问道。
    R听见她这么问，惊讶道：“你是在关心我？”
    阎贝颔首，“这件事的确是你吃的亏比较多。”
    R摇头，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迟早安全堡垒都会被机械城销毁，阿良自然也逃不过去。
    不过……
    “我会让你留下来。”
    “以后，你就是唯一的人类，当然，如果你想要繁衍后代，我可以让你多挑选一位伴侣，但只能一位，这是我的最后底线，看在你的面子上。”
    R说得很认真，可阎贝却觉得无头无尾。
    “你怎么会说这种话？”阎贝不解问道。
    她听见他轻轻笑出了声，而后用一种即将完成愿望的期待语气说：
    “最后的总攻我已经布置好了，因为你是我唯一认可的人类，所以，我可以让你再挑选一位人类伴侣。”
    “如果你不要，以后这个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听见这话，阎贝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觉得心惊肉跳。
    “阿尔，你能认可我，为什么就不能认可其他人？”她不解问道。
    可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R看着她，定定道：“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在我这里，不算个人。”
    瞧瞧这是什么话！
    她居然不算个人？！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阎贝都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
    “阿尔，我看到了王博士留下的笔记。”阎贝淡笑着说道。
    R听见这话，眼神立马大变，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逼问道：
    “笔记在哪里？！”
    阎贝倒是淡定，起身答道：“不在我这，但我可以告诉你里面的内容。”
    “你看过内容？”R疑惑问道。
    阎贝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去个有纸和笔的地方，我复刻一份完整的给你看。”
    说着，忽然又补充道：“我告诉你一件让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王博士从来没有想过要销毁你，恰恰相反，他在笔记里说，R是他这一生中最得意的杰作。”
    阎贝回头，看着R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定定的说：“他说他很爱你！”
    R怔住了，下意识便要反驳这不可能，这是阎贝编造出来的。
    可当看到她那双坚定的黑眸时，他很想要去相信她。
    因为她是一个会把机器人当成人来讨好的人。
    “我本来并不知道你的事情，但当我看到王博士留下的日记后，我就知道了。”她解释道。
    这算是消除了他的一个疑问，只是R现在还是不愿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因为就算他是机器人，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认定的事情其实是错误的。
    或许是因为足够的恨，所以R表现得超乎寻常的淡定。
    两人走到一间人类经营的手工作坊，里面有纸和笔。
    选个了靠窗的位置后，阎贝便开始复刻自己脑海里的那本笔记本。
    从开头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包括中间的插图以及只属于王博士专有的小图标，一个不落。
    也正是因为这些细节，更加确定了她的确是亲眼看到过，并没有撒谎。
    阎贝速度很快，但完整的一本笔记也有两指厚，她就算再快，也花了三个小时才把内容全部复刻下来。
    丢掉第十五支用废的签字笔，阎贝把复刻出来的纸张全部交给了坐在对面的R。
    她没有打扰他，而是起身离开座位，到店里其他地方转悠。
    时不时瞄一眼R的状况，看到他有所反应，她就放心了。
    如果不是刚好看到了王博士留下来的笔记，她或许也不会知道R与人类之间居然有那么多爱恨纠葛。
    是的，比起柒的稚嫩，R更像是一个拥有健全灵魂的人类。
    王博士将他制造出来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创造出一个如此伟大的跨时代杰作。
    他只是把R当成自己的孩子，认真的对待他，给予他人类才有的尊重与关爱。
    在这份爱的浇灌下，才刚诞生自我意识的R越来越强大。
    可也因为这份强大，让他的创造者王博士受到了社会舆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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