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家并未多坐,闲聊了几句也就起身告辞。
能跟这样的权贵搭上关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沈惊春却并未立刻答应。
她的身份放在这,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假千金,再混进这样的千金圈子,得到的只会是落井下石的嘲讽,她虽然在意别人怎么说,但真被人奚落也是挺堵心的事。
高管家走后,夫妻两人翻了翻高家送来的年礼,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反倒大多数都是很实用的物品,其中最为昂贵的大约便是两张白狐皮子。
看到这样的年礼,两人反而送了一口气。
正所谓礼尚往来才是相处之道,高家要真是送了什么值钱玩意过来,以沈家如今的家当,那还真是还不起,沈惊春于高静姝姐弟也算是有救命之恩,高桥必然不会用这种薄礼轻慢沈家,那只能说明这是有意为之,对沈家的照顾。
等两人略看了看高家的年礼再次准备出发,陆家姜家程家来送年礼的人也相继到了。
这一通忙活直接就到了正午,下午按照惯例是不拜年的,初三去给陆昀拜年的计划再次被搁浅。
沈家在京城就这么几家有交情的,初三年礼都送完了,初四也就没什么事了,上午夫妻两人带着年礼跑了一趟陆家,冬至夏至两人则分别带着店里伙计去姜家和程家送年礼。
一眨眼时间就到了初五晚上。
夫妻二人躺床上商量着初六高家请了戏班子唱堂会的事情。
大周朝出过女帝,虽然现在是男人执政朝廷里也基本看不到女官,但在男女大防一事上倒是宽松了许多,男女之间正常的相处并没有多少人会跳出来指责。
高家的堂会请了很多后宅的夫人小姐,但请的爷们也不少,说是堂会,其实倒更像是年轻男女一次变相的群体相亲。
高桥不是伯府嫡长子自然是继承不了爵位的,但他在家里的地位不低,在祁县跟陆昀也算是老交情,这次堂会也是请了陆家的。
按照陆昀的意思,这次堂会沈惊春去没关系,但是陈淮还是不要去了。
之前他领着陈淮拜访的人,大多都是不问朝政多年专心做学问的大儒,少数几个有官职在身的,也都是陆昀的弟子,这种堂会去的人多是权贵子弟,陈淮一个普通学子混迹其中,若是被皇帝知道,难免会落下一个还未入朝为官就开始汲汲营营的形象。
有了陆昀这番叮嘱,陈淮也就不打算去了,他不去,沈惊春一个人也懒得跑。
在她印象里,后宅这些千金小姐,并非每一个都像姜莹莹这般好说话,一群名媛聚在一起争奇斗艳都是小事,但隔三差五就有些人会搞些小动作,用让别人出丑的方式来显出自己。
与其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在家规划规划年后的安排。
她想的很理所当然,但防不住初六一早,姜莹莹就乘坐马车上了门。
家具店规定的是初七开始上工,初六对于全家人来说都是最后一天年假,所有人的分外珍惜,姜家下人将门敲响的时候,沈家人才刚起床没一会,几个小子凑在一起洗漱说着闲话。
陈淮倒是雷打不动的早早起床开始看书,但沈惊春还赖在被窝里看着从空间里拿出的实体小说书。
姜莹莹一进门先朝陈淮打了招呼,而后就在门口开始魔音穿耳,催促沈惊春起床。
这若是沈惊春自己的闺房,她也就无所顾忌的冲进去了,但这是人家夫妻两个的房间,她直接往里冲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数。
薄薄一扇门自然挡不住姜莹莹叽叽喳喳的声音,沈惊春只坚持了几十秒就败下阵来,将不合时宜的东西收回空间,认命的爬起来穿好衣服起床开了门。
“你咋还没起床?我都跑了半个城到你家了。”
门一开,姜莹莹就嫌弃的将沈惊春上下看了一遍,指着她被抓的乱糟糟如同鸟窝一样的头发道:“你看看你,以前虽然也没个正形的,但好歹还注意自己的外在打扮,怎么说你也是成了亲的人,就你这个样子,我那姐夫也受得了你?”
两个人关系好,姜莹莹又比沈惊春小,跟陈淮碰面老是陈举人陈举人的叫多少显得生疏,沈惊春把她当小姐妹看,就干脆让她叫声姐夫。
“大姐你搞搞明白好不好,你晚上睡觉难道不卸妆不散发?你顶着满头珠翠睡觉啊?”
姜莹莹嘿嘿一笑:“不说这个了,你快点梳洗装扮吧,从你家去诚毅伯府还要一会呢。”
“嗯?”沈惊春诧异的看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诚毅伯府了?”
姜莹莹也诧异道:“高静姝说的啊?前几天我见到她,她还特别夸张的说跟你在祁县有过命的交情呢!说是给你下了帖子你一定会去啊,她还特意向我打听了你以前的事,哪些人跟你不对付,说是这回要给你找场子呢。”
……
小学鸡斗殴嘛?
还找场子。
真不知道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从哪里学来的这样的话。
“高静姝这个人的脾气可不太好啊,她娘又没得早,伯府老夫人将她看的跟眼珠子一样,这脾气要是上来了,大过年的闹出点不愉快,被欺负的人不敢找她麻烦,多半会将事情算到你头上。”
沈惊春一阵无语。
这都是什么事啊?天上飞来一口大锅,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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