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傅畅为什么把她姐留的字条藏起来?”
要不是亲眼看着薛红梅怀胎十月生了长缨,她都怀疑傅长缨是抱来的。
这还是亲妈吗?
薛红梅听到这话傻了眼,畅畅把她姐留的字条藏起来?
“这不可能!”
畅畅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压根没道理!
……
傅长缨坐在那里吃钟婶做的面条。
手擀面十分劲道,下面还窝着俩鸡蛋。
荷包蛋煎得金黄,这让傅长缨想起来这几天在乡下,傅奶奶听说她要下乡,也顿顿给她煮鸡蛋吃。
眼泪啪叽一声落了下来。
“好孩子不哭,婶子知道你委屈,咱不原谅她,这两天就在婶子家住着。”
傅长缨点头,“谢谢婶子。”
“傻孩子。”钟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钟婶的丈夫和儿子都是烈士,她也没啥家人,平日里一个人住,没少帮左邻右舍的忙。
今天看着傅长缨受了委屈,气得恨不得给薛红梅母女俩两巴掌。
不过是收留傅长缨两天,不算啥大事。
这边晚饭正吃着,楼上傅家闹翻了天。
“她也不是故意的,你打她有什么用?”
傅国胜没想到这时候了他媳妇竟然还护着这丫头,“她不是故意的?你竟然还好意思给她开脱,那我倒是想知道,我当时说要给爸妈打电话,这死丫头怎么说的?”
薛红梅一下子被问住了。
长缨不见了踪影,他们问遍了孩子的同学朋友,都没消息。
当时国胜想要打电话问问看,看长缨是不是去乡下爷爷家了。
畅畅说,“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万一知道姐姐离家出走,他们的身体能受得住吗?”
当时她还觉得,幺女长大了,考虑问题都这么周全。
可不是周全吗?
生怕拆穿她的谎言。
薛红梅的手一松,傅国胜已经拎着鸡毛掸子抽在傅畅身上。
细细的杆抽得人生疼,傅畅涕泗横流,“妈,救我,我错了我不想死啊。”
薛红梅看着哭成泪人的幺女,心一横挡在了女儿身前,直面怒气冲天的丈夫,“你干脆把我打死算了,是我没教好孩子!”
……
上海火车站热闹非凡,大红横幅四处飘展——
到广大农村去,开辟新天地。
知识青年去农村,贫下中农一家亲。
傅长缨刚到站台,就有人帮着把行李箱给拎到车上。
钟婶看着笑盈盈的年轻姑娘,帮着捋了下她额角的碎发,“到了乡下记得多看多学,要实在受不住,就跟婶子写信。”
傅长缨这几天都住在钟婶家,跟钟婶亲厚许多,“我知道,回头等我把那边建成新农村,到时候接婶子你去玩。”
钟婶听得直乐呵,“好,那婶子等着这一天。”
她话音刚落下,就看到傅家那三口过了来。
钟婶叹了口气——
这几天,傅国胜他们两口子没少去她家,但长缨这孩子心里委屈啊。
没见。
她也由着这孩子的性子,连带着行李都是自己去傅家帮忙收拾的。
现在还不见吗?
谁知道这次回去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而且想要回来,还不得爹妈运作安排工作吗?
真要是闹僵了,影响的还是长缨自己。
“长缨。”
傅长缨笑了起来,眉眼如弯月,“婶子你放心,我不跟他们吵。”
其实她也没那么难过,就是怜悯原主。
但同情归同情,该从傅家爸妈身上要钱,绝不手软!
她去的可是沂县,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薛红梅觉得女儿瘦了,整个人都憔悴的很,“长缨……”
一旁傅国胜看着女儿,齐腰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剪掉了,如今穿着一套明显改瘦了的绿军装,跟换了个人似的。
“爸妈你们来送我呀。”傅长缨没事人似的开口,还上前拥抱了下父母,“我很高兴,你们还认我这个闺女。”
这话说的薛红梅眼泪啪的就落了下来,连忙抓住女儿的手,“长缨,是畅畅调皮,你爸已经教训她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傅畅还不跟你姐姐道歉?”
傅畅一脸的不甘心,可她不道歉的话,妈肯定会停她的零花钱。
就是为了那些零花钱,忍了。
“姐,对不起,我不该胡闹,藏起你留的字条。”
傅长缨笑着揉了揉傅小妹的脑袋,“你还小嘛。”
“就是,她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置气,你们可是亲……”
傅国胜的眼神打断了薛红梅的话,当妈的反应过来自己多说多错,连忙拿出个钱包,“这个你拿着,别委屈了自己。要是钱和票不够用,就跟爸妈打电话写信。”
傅长缨迟疑了下,接过钱包看了眼,她连忙推了回去,“这太多了。”
薛红梅把钱包往女儿兜里塞,“你快收好了,回头一定要多往家里写信知道吗?”
这几天,她各种找人帮忙兑换票,地方粮票尽可能的换成全国粮票,为的就是让女儿手头宽绰些,回头少吃点苦头。
自然,也存着几分补偿心理。
傅长缨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可这也太多了,爸妈你们把钱都给了我,自己怎么过?”她忧心地看了眼一旁的傅小妹,“今天还是畅畅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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