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打算这段时间去一趟市里的机械厂,看能不能联合机械厂的师傅弄出制砖机,用机器稍作替代,解放下村民们的双手。
才没空回家探亲。
艾红梅听她安排的满满当当,她忍不住问了句,“那个乔主任不是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吗?那你怎么跟他说?”
长缨眨了眨眼,“就实话实说呗,他还能拿我咋的。”
好像是不能咋的。
对于□□分子的后代,乔军辉可以冷处理。
可长缨不是啊,她的父亲傅国胜是实权部门的人,虽然不算多大的官,但没倒下就说明了问题。
长缨才不担心呢,只要傅国胜还当一天武装部主任,自己在乔军辉那里就有优待。
艾红梅看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长缨,等回头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吧。”
“行啊,回头让立川帮忙把隔壁那屋收拾下,你住我隔壁成吗?”
她这屋子既是住处又是办公场所,时不时就有人找来,和她住一个屋注定不得清闲。
艾红梅笑了起来,“成,那我去跟苗花姐说声,搬过来总得先跟主人家说一声才是。”
长缨打趣道:“苗花姐肯定欢迎你,妞妞最喜欢小艾老师了。”
……
长缨没回家过春节这让傅长城很是怨念,因为他请了假回家探亲,结果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妹子,一肚子的郁闷——
“你们怎么不让她回来?”
他和长缨一直有书信电话联系,可这还不够。现在傅长城很想知道,他们家傅老二如今什么模样,是不是当了村支书后有了点干部气质。
薛红梅夹了块排骨给儿子,“我说有用吗?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提到这个女儿她就没好气,从来没让她省心过,要不是儿子提起来,薛红梅真不想说。
在农村干得再好有什么用,全国那么多公社、村庄,有几个村支书能干的上去?
上大学多好,现在就那几个大学招生,工农兵大学生咋的了,毕业后一样安排工作去好单位。
当初闹死闹活不下乡的是她,现在又这么闹腾,真是气死个人。
傅长城听到这话觉得嘴里的红烧排骨都不是个味儿。
偏生傅畅不懂得看人脸色,“哥,你今年给我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
她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哥拿出来,只好出声提醒。
看着白净的脸上挂着几分婴儿肥的小妹,傅长城想起了长缨说的他们饲养的奶牛,几个饲养员可认真了,定期给奶牛按摩,除了干草外还去弄谷物秸秆给奶牛吃。
牛奶产量还算可观,现在半数的奶牛产奶,能供应县里的供销社和几个大工厂,等回头要是其他奶牛也产奶,说不定还能往市里送牛奶呢,只不过到时候得有个小货车才行。
傅畅的脸白生的像刚挤出来的牛奶,水灵灵的年轻。
“没有礼物。”
傅畅听到这话很不乐意,“哥,你是不是心里头没我了?”
“胡说什么呢,你哥忙,一不小心忘了,回头给你补上就是了。”薛红梅连忙打岔,“长城你怎么搞的,再忙也不能忘了你还有个妹妹。”
傅长城默默看了眼,“你不也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吗?”
这话噎得薛红梅说不出话来,晚饭后她去找傅长城想要跟儿子谈谈心。
但傅长城溜了出去,去找大院里的钟婶闲聊了。
薛红梅气得跺脚,“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
长缨的春节是在市里头凑合着过的,从省里头好不容易要来了图纸,拉着机械厂的工程师们在车床那里忙活,前后折腾了十天,总算是弄出了这么一台制砖机。
将和好的泥土丢到槽里,机器转动一番,眼看着有砖块吐在木板上,忽的就卡了壳。
长缨脸上笑容僵硬在那里,几个工程师也傻了眼,连忙去找哪里出了故障。
等到故障排除,已经是初十之后的事情了。
长缨也没能离开市里。
她这边需要一个小卡车,一直拜托人帮忙找。
这不毛衣厂的毛厂长这边有信了。
约她去看车,“是咱们这边炼油厂的车,他们要换新车了,这辆旧的要处理掉,我知道信后连忙拦了下来,这不就留给咱们了。”
毛厂长对这个小同志是一万个佩服,那么个小山村竟然被她折腾的有声有色,可真不容易。
她那边的女红社提供的毛衣还真不赖,自己也能从中间赚个小差价,那可很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长缨特意拜托了这件事,毛厂长自然记挂在心上。
“你说你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也在那机械厂呆着,怎么不来家里头吃饭?多双筷子的事情,我还能缺你这口饭吃?”
长缨笑道:“这不是想着抓紧弄完好把机器带回去嘛,一时间忙糊涂了。”
“人呀,忙起来也得有个定数,不然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老了可遭罪了。”
两人闲聊着,去炼油厂那边看车。
那辆车半新不旧,用了不到三年。
这不,炼油厂效益好,换新车后这旧的要淘汰。
“你看着给个数就行。”
这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是半点不透露。
长缨想了想,“同志,我们这乡下地方现金流也没那么多,你看要不这样成么?我们弄车也是想要往市里送牛奶,往后我们每天往咱炼油厂送一桶牛奶,送两年,抵这车钱,您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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