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人陈秘书原话比这还要难听几分。
余站长气不打一出来,“行行行,我等着,走着瞧!”
长缨这么犒劳大家,偏偏避开了粮站这边,自然也落入别人眼中。
张有明第一个过来说这事,“粮站不归咱们管,咱们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老余这人心胸也不是多宽广的,得罪他对咱日后开展工作也不利呀。”
长缨笑了起来,“看样子前两天去找你还是有效果的。”
“哪有?”张有明连忙解释,“我没听他的,我知道你瞧不惯他的作风,不过有些时候也别那么计较。”
人家到底在市里头有人,真是逼急了,回头市里头找麻烦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
长缨送走了张有明,又没多大会儿又迎来了赵广亮,这多少让她有些意外,赵广亮这人恨不得事事置身事外,这会儿咋还蹚浑水了?
赵广亮倒是开门见山,“我听说因为慰问大会的事情,粮站那边有意见,您看咱们是不是去那边瞧瞧?”
“我这是帮他们加快收粮进程,广亮同志你看,咱们这下乡援助双抢,今年双抢都提前几天完成,效果不错,我觉得咱们可以把这项活动保留下来。”
赵广亮有点后悔了,下乡一趟他瘦了好几斤,脚底手心都磨出了血泡。
这还不够,明年再来后年继续,这谁扛得住啊。
“长缨同志,我想问一句哈,你是不是特别不待见我们这群人?”
长缨皱眉,“什么意思?”
“你这想方设法的折腾我们呢。”这话赵广亮本来不该说,可他实在憋不住,“先是工厂又是县里的干部干事,粮站那边也得罪了,您再这么折腾下去,真不怕自己众叛亲离呀?”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倒也没啥好遮遮掩掩的了。
“老余找我的事情也瞒不过你,他这人吧就等着你倒霉呢,你现在还这么跟粮站过不去,真不把他当回事?”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赵广亮竟然还能对她这般苦口婆心的劝。
长缨笑了下没说话。
这让赵广亮有些着急,“我的小傅主任哟,你是真不知道那姓余的拿捏到你的把柄了是吧?他可是跟我说了,说你今年和那些公社都说好了,让他们按照七零年的标准来交粮,咱们现在征粮是百分之三十,七零年那年是百分之二十,这中间差了足足一成啊,这事您跟粮站商量了吗?”
“原来是这事,我正要跟你说呢。”
正要跟他说。
赵广亮有种自己被拉到泥潭里的感觉。
“咱们县交粮的标准是早就定下来的,就算是省里都不能随便改,您一句话说的轻松,有没有想过后果!”
别跟他商量了,这事太大了,他实在不想掺和进来。
长缨看着一脸郑重,有多少带着几分警惕和愤怒的人,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谢谢。”
“你谢我干啥?”
“谢谢你提醒我,不过这事没那么严重。”
赵广亮听到这话都要把如来佛祖请来了,什么叫没那么严重。
他是跟人说不通了,算了,算他多操心。
“夏季收粮的事情和我没关系,这件事您要说直接找余站长说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长缨看着气鼓鼓离开的人,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人都有趋利避害性这倒是再正常不过。
倒是咱们这位赵副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是开始担心她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
赵广亮走后没多久,陈秘书敲门进来,“赵副主任好像有点生气。”
“嗯,因为征粮的事情。”
这的确是件大事。
那封信寄出去后,到现在还没得到什么答复。
可长缨已经许诺了下去。
若是到交粮的时候还没有得到上面的许可,那只怕是要失信于民。
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十分糟糕。
想到这陈秘书也有些头疼,“您要不催一催?说不定是信还没递过去呢。”
长缨被这话逗乐了,“生我时我妈难产又耽误了她的工作,她不待见我,从小我算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老头不至于上了年纪变成老糊涂,害我这个一手拉扯大的亲孙女。”
突如其来的成长故事让陈秘书微微错愕,他没有对长缨的过往多做评价,“那再等等,只是粮站那边确定不先知会一声嘛。”
“知会什么,人余站长就等着抓我的小辫子呢。”长缨把玩着手中的钢笔,“行了,别管这些了,对了我看广亮同志都在担心我了,我怎么觉得我人缘倒是好了点呢。”
陈秘书看她难得的露出几分俏皮,语气也轻快了些,“大概是因为你这带头作用起得好。”
领导嘛,大手一挥都是下面人办事,又有几个会这么亲力亲为?
他现在这位领导和之前的那位区别可真是太大了,虽说事无巨细的管着的确辛苦,但是人在做事。
人在做天在看,大家心里都有数。
能成为领导干部,手里到底有两把刷子,虽说有个别干部的确不作为,但也有好的嘛。
比如说关心长缨前程的张有明和赵广亮两位副主任,之前不太作为,现在被折腾成这样还能为长缨着想,除了人格魅力,陈秘书觉得再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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