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勾出来的针织开衫比厚重的毛衣可漂亮多了, 服务员瞧着那兰花刺绣有些兴奋,“我小名就叫兰花。”
不过后来她来招待所上班, 有了铁饭碗后觉得兰花这个名字太俗气,就直接叫做尤兰。
长缨没想到这么巧,“那这件衣服跟你有缘分。”
说着便是把衣服塞到了尤兰的手里, “穿上试试看。”
尤兰很不好意思,拿人手短多不好呀,只是这衣服她是真的喜欢,“这衣服多少钱, 我给你钱吧。”
反正她有工作,工资待遇也不错, 大不了就花钱买一件嘛。
“不用,这是我带来的样品, 想着在会展上看能不能弄几个订单,成不成的都那样,总不至于再带回去, 舟车劳顿的也太麻烦了些。”
尤兰听到这话咬了咬嘴唇, “我有个堂哥在广州宾馆工作,要不回头我把他介绍给你, 兴许他们那里能用得着呢?”
广州宾馆68年建成,是当下广州城最高的建筑物。
能够在那里上班, 尤兰的这个堂哥?挺厉害。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哎呀, 就认识下嘛,能不能成的我也不知道。”尤兰觉得总不能白拿人东西。
反正她就介绍下嘛, 广州宾馆27层高的大楼,就算宾馆没需要,可那里入住了不少的外商,说不定她哥能帮忙介绍个外商给人认识,自己也就没白拿人东西。
“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看他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
尤兰是个行动派,当即就是给表哥尤刚打电话,她是家族里最受宠的小妹妹,几句话磨得尤刚不得不答应下来。
尤兰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明天上午你有空吗?我哥明天在宾馆,到时候你过去找他就行。”
想了下尤兰写了个小纸条塞给长缨,“这是他们办公室的电话,你打这个电话就行。”
这姑娘倒是个再利落不过的,长缨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成,回头我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
她就是觉得白拿人东西不好意思,现在帮了忙那也算是了结了心事,心头倒是舒坦了许多。
尤兰是个话多的人,三两句的就跟长缨交了底细,“要不下次你再来就去广州宾馆住?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能认识很多外商呢。”
这件事的确是长缨失算,不过?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这次出门?带着赵广亮,她行事没那么方便。
就好比今天上午和林生吃饭,如果赵广亮也在,长缨倒是不好露自己的英语和葡萄酒认知了。
“那你怎么没去广州宾馆上班?”
尤兰抓了一把瓜子嗑着,“那边人多不安生,尤其是外商多最容易受气,招待所就不一样了。”
国营招待所的服务员都是端着铁饭碗的人,可不受客人的窝囊气。
“倒也是。”
尤兰有些好奇,“小傅你是哪的人呀,干工厂的吗?”
“不是。”长缨正说着电话响了,没几秒钟电话递了过来,“找你的。”
赵广亮人已经到了省城,刚下了飞机正晕头转向呢,“主任你安排的可真周全。”
这边有车在等着他,过会儿就送他去火车站。
长缨?有点懵,脑子转过圈来才知道这安排应该出自娄越之手。
她正想着呢,赵广亮已经挂断了电话。
尤兰趴在柜台上看着长缨,“你那个同事回去了?”
“嗯,家里头有点事,先回去了。”长缨把电话费交给尤兰,“我先上去了,过两天有空请你吃饭。”
尤兰这次倒是没再拒绝,跟长缨挥了挥手,自己则是又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吃瓜子看热闹。
……
长缨去广州宾馆找尤刚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没再穿那灰蓝色的改良款中山装,而是选了一条小碎花的裙子,那?是早些时候赵婶给她做的衣服,只不过她没穿。
这次来广交会前塞进了行李箱。
裙子外面又加了件针织开衫,米色的针织开衫上面绣着几朵小雏菊,倒是衬得她越发年轻了些。
若是再烫一下头发就更好了。
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强求,长缨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离开招待所。
招待所前台的服务员已经换了人,显然上夜班的尤兰如今回去休息了。
长缨到广州宾馆那边时,尤刚正在门口等着,显然对于自家堂妹的交代他?是很放在心上的。
在长缨冲他打招呼后,尤刚有些没反应过来,“兰花也没跟我说,小傅你这么年轻。”
赏心悦目是正向反馈,最起码尤刚在跟长缨谈事的时候态度温和的多,“……我们这边的外国客商倒是也有,但是我不能私底下跟这些客人联系,不合规矩。”
两人正说着,有几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走过。
广州宾馆这边因为招待外国客商为主,所以服务员都穿着旗袍,这倒是和其他地方的酒店宾馆截然不同。
长缨想了想,“我冒昧问下,咱们这里一共有多少女服务员。”
尤刚不假思索,“三十五人,怎么了?”
长缨想起了自己在楼下看到的这边宾馆的楼层分布,宾馆这里可不止住宿,?有配套的西餐厅。
“我看咱们这边的旗袍都是无袖的,要是能搭配一件针织开衫的话或许会更好些?”
说着长缨拉住了队伍末的女服务员,把身上的针织开衫穿着服务员身上,“我这边每年给每个服务生三件针织开衫,相当于帮我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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