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主管政法工作的顾副主任。”
张副主任抓起了茶杯,“他一个管政法的去当什么市长?”
刘扬不卑不亢,“这是班子里投票选出来的结果。”
狗屁。
金城市还不是唯傅长缨马首是瞻?
张副主任气得把这话带到梁主任办公室,“我瞧着,她倒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老梁这事你看怎么办?要不咱开个常委会?”
梁主任十分好心的提醒,“小傅也是常委之一。”
“对哦,也不知道当初谁把她弄到常委的。”
提名的是梁主任,然而投票把她抬进常委的正是骂咧咧的组织部长。
张副主任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仿佛还真在认真思考当初有谁支持傅长缨。
梁主任知道这个老同事的手段,“行了,也找不出比她更合适的人来,不如就让她先兼着吧。”
他答应的这么快,反倒奇怪。
只不过目的达到他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跟长缨说起了这事,张副主任忧心忡忡,“老梁答应的这么轻松,是想看你笑话呢。”
市委市政府一把抓,这般大权在握,只怕会迷失了心智。
“我知道。”长缨摸了摸心口,“东坡先生与佛印斗禅的故事您想必听过吧?”
心中有佛,则看什么都是佛。
若心中有屎,自然看什么都是屎。
张副主任闻言呵呵一笑,“那你好好干,别忘了你们之间可还有赌约。”
赢了老梁,漂漂亮亮的赢下来,届时才能不受掣肘。
这是傅长缨最需要的。
“我知道,不着急,这还没开春呢。”
着什么急呢。
……
立春刚过,乡下跟黄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农民就听说了小道消息。
不外乎是今年夏种的事情。
“听说市里头要弄一个酒厂,要提倡咱们种高粱。”
“万一不是呢?”
这种消息,真真假假的。
金城本来就有酒厂,哪还用再建设?
市里头这是从哪里发大财了吗?
有脑子的一分析就知道,这消息做不了真,肯定是假的。
实际上也的确是假的。
农业种植一向存在无脑跟风的情况,曾经被取了各种诨号的农副产品,背后莫不是国际期货市场翻云覆雨,真正赚到钱的农民又有几何?
被金融市场收割了而已。
你说他们无脑?实际上谁不想挣钱呢。
城市的白领金领老教授遭遇诈骗的不也比比皆是?骗子才是最该被唾骂的人。
只是沾了个农字似乎就变得脏兮兮,不埋汰几句都没办法划清界限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
谁还管祖上数三辈也是泥腿子出身呢。
再者说,农田里的确种不出多少钱来,消息又滞后。
利好落地就是利空。
农民哪懂得这些个道理?
如何正确的引导农民种植,就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长缨当扶贫村官的时候,为了这事没少想。
不过眼下倒是没那么麻烦,毕竟还是公社为单位的集体生产,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按照金城市的惯例,三干会并非在春节前开,反倒是安排在年后召开。
反正还没开春忙活呢,一样能够总结去年的工作,顺带着展望下今年的情况。
今年过年晚,春节后没两天就是雨水。
等三月初开三干会时,已然惊蛰。
市里、县里以及公社三.级干部齐聚一堂,开三干会。
公社这边跟往年墨迹磨蹭不同,今年十分积极主动,主要是惦记着种甘蔗的事情。
农场才多大点地,公社就不一样了,动员起来就能种甘蔗,他们虽然不懂怎么种,但有人教就能好好学。
公社的书记们一个个的提前到来,瞧到熟悉的老伙计脸上露出憨憨的笑。
等一打听,觉得自己这又遇到了一个强敌。
全市都种甘蔗的话,那糖厂能收下这些甘蔗吗?
自然不成。
五县一区加上长缨和市里的三个人这会议室里一共64个人,除了讲话的长缨本人,其他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54个公社去年的收成如何,今年有什么计划安排,长缨一个个的问,有觉得不对的地方直接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整理出来的档案,找出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上午八点半就开会,愣是看到下午一点钟都没吃午饭。
总算雨露均沾后,说得口干舌燥的傅长缨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知道我年轻,要是论工龄,我比不上在座的绝大多数人,比种地经验我也比不过大家。不过我也不是纸上谈兵只懂嘴皮子的主儿,我记得东固县的黄门关公社去年弄了不少的沼气池对吧?”
黄门关公社的书记连忙回答,“是,那沼气池可真是好东西,咱们村子里现在都能用上电了,这还得多谢咱们的子弟兵和市里,听说是傅主任您和军区那边商量,让子弟兵帮咱们修的沼气池。”
长缨笑了笑,“应该的,有了电就方便多了,我下乡插队那会儿也不舍得用灯油,花钱买灯油哪比得上吃点馒头吃口肉香呢?”
她的话惹得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位领导一贯喜欢提及自己下乡那会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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