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
手续已经办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多数是一些书。
原本苏乔打算到邮局寄过去的,不曾想娄越二话不说把那两箱子书抱了下去,“一块带走。”
倒是好一把力气。
他不知道娄越又是从哪里借来的车,开到学校里倒是气势十足。
学生们这才知道邱教授和苏乔老师他们要离开,这让学生们极为不舍。
并不擅长说辞苏乔只能安抚学生,“不管往后是哪位老师教课,都要好好学习才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向老师请教,还可以多跟机械厂那边讨论交流,不要觉得自己是大学生就高人一等瞧不起人。”
道理都懂,可情感上他们就是接受不了啊。
实际上苏乔能安抚学生,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钱一水。
这个姑娘很倔强,哪怕自己从来没答应她什么,但她总是欢快地围绕在他周围。
“苏老师,您真要离开呀?”钱一水今天早晨才知道的这件事,她觉得自己总要来送送人才是。
不然心里头过不去。
“抱歉,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您没有对不起我。”是她不肯死心罢了,总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强扭的瓜不甜。
“我跟在您身边也学了很多,而且我听我爸说您最近工作是不太顺利,现在多好,长缨姐派专机来接您,面子多大。”
钱一水觉得自己可真对得起爸妈给起的名字,说着说着脸上就水漫金山了,“就是听说那边气候不算多好,我就这些能滋润嗓子的药了,等回头我再去弄点再给您寄过去。”
年轻的姑娘把东西塞到苏乔怀里,“一路顺风祝您往后事事顺遂。”说罢便扭身离开,小跑几步后又放慢脚步。
飞扬的碎花裙成了五月里平川市的一道风景线。
苏乔看着被塞过来的药丸,他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求不得是人间苦。
他也不想让钱一水和自己一样求而不得,只是答应了她却不能许她什么,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邱教授几人的离开让下午的市委大院都格外安静,大院里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吵到领导,引来狗血淋头的怒骂。
只是这种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怎么回事,外面在做什么?”
李秘书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是平川学院的学生。”
高建设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们来做什么?”
“抗议校长无能赶走了邱教授等人。”
都拉起了横幅,这群学生还真敢。
不过一想到前任领导在任时,不止一次的去平川学院,李秘书又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所谓近朱者赤,跟傅长缨接触过几次,可不也是染了她那无所畏惧的性情?
高建设听到这话气得直拍桌子,“他们是想抗议我是吧?把他们给赶走!”
赶走?
怎么赶人。
曹盼军亲自坐镇,却也是拿这些头铁的学生没办法。
“老高,你需要跟他们做出交代。”
高建设没想到,就连曹盼军都这么说,“我交代什么?我还能被他们的意见裹挟?今天我屈服了,明天工厂闹罢工我是不是也要屈服?我这个一把手就是来屈服的是吧?省里不同意,学生不同意,下一步是不是工人不同意,群众不同意,我还要引咎辞职?”
拿笔杆子的人从来都是嘴皮子麻利的。
曹盼军说不过他,“但这样僵持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
“这是谁搞的事一清二楚,行啊,她傅长缨不仁可别怪我不义。”高建设不想说曹盼军什么,但他不欠傅长缨任何东西。
想要利用学生来摆自己一道。
他可不怕!
市委大院。
钱有财正在跟周慧芳说这事,“你说这可如何是好?真要是闹腾起来,回头咱们市里肯定挨批。”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你怕什么?”周慧芳是无所谓的,前任领导要挖人这事她是知道的,她没什么立场反对,也没资格反对。
人本来就是人家带来的,现在受了委屈,人再带走没毛病。
这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给平川市,腿脚长在人自己身上,邱教授苏乔他们不想待了那就不待了嘛。
何况在这边也是受委屈,还不如去支援西北建设呢,起码长缨这个领导最护犊子,从来不会让自己人吃亏。
要不是自己工作家庭都在这边,周慧芳都想一走了之。
现在的平川,算什么回事?
钱有财叹了口气,“我不怕,只是当初咱们辛辛苦苦跑出来的平川,总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吧?”
这偌大个城市,一百多万人口的苏区根据地,不能被这么糟蹋啊。
“放心吧,省里头不会坐视不管的。”闹大了省里头会出面,她倒是不介意闹大,在闹闹嘛,最好闹到中央区,让那位位高权重的老丈人丢了脸才好。
省得回头再把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婿给弄到省里去祸害更多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咱们也得去劝劝学生们才是,现在这天气,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周慧芳点头,“说得对,我去让食堂给学生们准备绿豆汤。”
很好,想的很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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