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借花献佛,并不太好, 若是被表哥知道了,他恐怕也会在意吧。
于是尹湄话说了一半, 硬生生拐了个弯来, “大人,您书桌上用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成品, 这砚台可能不如你手头用的好……”
沈云疏将那块砚台缓缓放在桌面上,神色淡淡,“你若不舍得,便算了。”
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凝重,尹湄看着沈云疏,心中纠结不已。
一直以来,他帮了自己这么多,甚至主动将舅舅舅母和表哥接来,还未舅舅医治腿,如今喜欢一块砚台,她都这样瞻前顾后……
尹湄咬了咬唇,还是将那块砚台缓缓拿起,放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若喜欢,便拿去用吧。”尹湄轻声说。
表哥那边,应当也是不介意的,尹湄心想。
沈云疏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浮起一丝笑意,“谢谢夫人。”
尹湄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她感觉自己似乎上了他的当了,但是他态度模糊,影影绰绰的,尹湄一时间抓不住摸不透,只得作罢。
后几日,大夫每日都上门给舅舅诊治。
尹湄上午忙着打理铺子,下午便陪着舅舅,忙碌的很。舅舅的腿耽误了治疗的时间,伤有些重,大夫日日上门给舅舅施针,舅舅疼痛难忍,尹湄心疼不已,每次看了都要落泪。
舅母见她伤心,便强行将她拽出去,不让她看。
“我看那沈大人对你不错。”舅母见她难过,便与她说话,“尹湄,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没有想好。”尹湄摇了摇头,“过一日算一日吧。”
“那可不行。”舅母提醒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觉得沈大人人品如何?“
“嗯。”尹湄囫囵点了点头,“应当是不错的。”
“应当?”舅母担忧的看着她,“你难道还没摸清他的性子?”
“……”尹湄垂下头,不知如何说这件事。
舅母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尹湄在想什么,她皱了皱眉,将尹湄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语重心长道,“尹湄,你可不能跟你娘一样糊涂啊。”
尹湄手指一颤,捏紧了拳头,抬头看着舅母,“舅母,您这话的意思是……”
“当年尹洪玉,刚与你娘成亲之时,那尹洪玉对你娘,也是如此。”舅母沉声道,“你娘不傻,她只是被尹洪玉骗了而已,谁也不知道尹洪玉在外仍有妾室,而且还早就育有一子,他见你娘亲貌美,便将她骗到了手,两人恩爱了几个月,待你娘怀了身子,便将那妾室接了回来。”
尹湄知道此事,垂眸不语。
“不是给你泼冷水。”舅母见她沉默,想到当年尹湄母亲凄惨离世的场景,心中钝痛,“你要清楚,你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一颗真心错付,死无葬身之地。”
尹湄咬住了唇,手指微微颤抖。
“我其实……并不了解他。”
舅母听到这话,虽然早已猜到,但是一颗心仍旧是猛地一沉。
“但我很感激他,他帮了我许多……一开始我有些怕他,现在稍稍好了一些,与他一起,便觉得安心。”尹湄抬眸看着舅母,“我隐隐觉得他是可靠之人。”
“你呀!”舅母见她如此迷糊,便知道这孩子根本还未开窍,“也不知你这样,是如何跟沈大人成的亲。”
尹湄想到那荒唐事,脸一红,不敢与舅母说出实情。
舅母沉声道,“你还未爱上他,还来得及抽身……你呀,好好了解他的为人,知晓他的过往,确认了他是可靠之人,再去爱他不迟。不要像你母亲那样,爱之深恨之切,伤人伤己,最后含恨而死。”
尹湄点了点头,又懵懂的抬起头来,轻声问,“舅母,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到他所有的不堪之后,仍旧喜欢他,想与他相伴一生,便是爱吧。”舅母笑了笑,“至少我与你舅舅是如此。”
尹湄感觉自己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有懂。
“他若爱你,便该惜你疼你,而不是整天只想着做那事。”舅母静静看着她,“你自小长得好,这些事情舅母也早就告诉过你,你心中要清楚。”
尹湄轻轻点了点头,耳根有些泛红。
说起来,沈大人忙得很,成婚后倒是鲜少折腾她了。
正聊着,桃花却匆匆忙忙的跑了来,“夫人,夫人,外头有人要见您。”
“什么人?”尹湄皱眉起身,京城中她鲜少有来往之人,一时间想不到是谁会来。
“是,是孙小姐……孙凝。”桃花有些不知所措,“她在门外哭着要进来,被守卫拦下了,如今已经在门外哭了半个时辰了。”
“没事吧?”舅母听到桃花说的话,有些紧张。
“舅母放心。”尹湄安抚她,“没什么大事,我去看看。”
“小心点。”舅母担忧的说。
尹湄与桃花一同往门口走,刚刚在舅母面前怕她担心,桃花许多事没说,一离开厢房附近,桃花便赶紧跟她说明情况,“夫人,你不知道,那孙凝哪里还有之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在门口跪着,恐怕是为了孙柏舟而来,我让守卫赶她走,她便跪地不起,牛皮糖似的,难缠的很。”
“夫人,要不继续让她哭吧,若是缠上了你,倒也麻烦,不如让沈大人回来再处理她。”桃花担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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